盘子内以金银瓜子堆积做土,更辅有多根金柱子支撑珊瑚树枝。
底部则是一辆小车子,以红木为板、轮。
若是要挪动,则需前后左右共计六人轻推或是抬起。
必须得小心翼翼,否则上面一根枝条段了都是大祸。
初见之时,李东阳这样见多识广的老家伙都傻眼了。
便是这位儒雅著称的老学究,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好几句儒家秽语!
且尔娘之!入令堂牝!!
犬牝所出之恶贼,竟然有如此宝贝?!
老李这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啊,这宝贝……莫说是价值连城了。
便是说其价值一小国,亦不可算虚言矣。
但看到了安南国库里的金银珍宝统计,老李还是那小心脏抽搐了一下。
金锭十两一只,共计六千只。
银算上银锭、银块、银砖……等,拢共下来近五百余万两。
珍珠六百余斛,其中顶级指肚儿大小的金珠竟有八斛。
其他珊瑚树五尺的七株,四尺、三尺等拢共二三十株。
二尺及以下的便多了,竟然百余株。
碧玉、白璧、青玉……等玉璧、雕件、把件……等,拢共百余件。
这些老李头就不稀罕了,这些玩意儿大明也不少。
倒是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等等,各色宝石足足有三十斛让他有些惊讶。
铜锭、安南铸的粗糙铜钱,老李头完全就没有兴趣。
回头这些玩意儿全丢去给军械铸造司,让他们打造成火炮或铜子儿便是。
缓缓的把账本盖上,老李头总算是明白为何玉螭虎热衷开战了。
果然啊!这打仗是能挣钱的!
而且特么挣大钱啊!
一场侵吞下来,大明收获的可不止是这些。
安南的军伍几乎尽数被拆毁,黎家上下全部被押解回京。
新扶持起来的陈朝后裔无所依靠,只能是靠着大明。
下面的那些读书士子被清扫一空,新扶持起来的保长、甲长们因着手上的土地只能依靠大明。
大明在拿下安南的同时,表面上是保持了安南的自治。
但实际上只是换成了商贾们的货殖会,用另一种方式完全控制了安南。
整个安南的耕地、港口,再到关隘。
全数都归于了货殖会在打理,上层从陈朝国王、两司负责人,再到下面的保长甚至普通小农。
无一不因着这场巨大的变动,而获得了好处。
他们手上有了好处,谁特么还想旧朝前人回来啊?!
所有人都巴不得那些个老爷们,全死在外头算逑了。
名教秽语!这样的仗,老夫都想再多打几趟啊!
打一趟就国库充盈,打两趟绝对发家致富!
打三趟百年不衰,打四趟宏基永固!
为了运走这么多的家伙什,老李头上窜下跳的让张小公爷赶紧弄船来!
可尼玛再多船,也一时半会儿运不走这么多玩意儿啊!
即便是大明最大的海船——五千料大海船,也就一次性能运五千石的物件儿。
其他的都还好说,多几艘运也就完了。
粮食可怎么弄啊?!
“老夫不管!这些粮食,一粒都不能少!全得运回京师去!!”
葛朗台·西涯·东阳·李此时上线,便见他在张小公爷的面前上窜下跳。
“粮食啊!这粮食可就是命啊!痴虎儿!”
老家伙这真是前些年叫大明的缺粮给弄怕了,逮着张小公爷便是一阵教育。
“国库如今虽是有些许盈余,可粮秣一直不充沛!”
“大明上下事物繁杂,疆土辽阔之下难免有些许天灾!若是有粮,那便能救命了!”
张小公爷那双丹凤桃花中满是无奈,这位老爷子真是魔怔了。
没见过那么一大笔的财富啊,尤其是粮食。
“一次全都送回去,这真是办不到啊!”
小公爷很是无奈,这位老爷子蹦达的太猛了。
“若是想要省着点儿,可以让水师分出一支队伍一点点的运回去。”
见李东阳要反对,张小公爷赶紧道:“毕竟海上可不是风平浪静,总得有战船巡查的。”
他的这话一说,老李头倒是没了言语。
这水师成立后以夷州为基点,辐射到了琼岛等地。
一大片的扫下来,琼岛多次上奏说海盗袭来的事儿居然再没发生。
倒是军部给内阁通报了几次,水师剿灭了几股盘踞在琼岛附近海域的盗匪。
通报上也是轻描淡写,就说斩首三百七十有二。
溺者无算,俘五百有余。
因琼岛各司指认多人对大明犯有血债,于是乎上报刑部准备处斩。
这些海盗又不是大明人,既然犯下血债自然要杀的。
刑部那边也没啥废话,直接核准就让他们砍了拉倒。
在水师巡游大明附近海域后,顿时这海面上的盗匪们全然不见踪影。
所以啊,这水师的巡游自然是不能停下来的。
“若是要再快点儿,恐怕就得出点儿血了。”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对着李东阳道:“货殖会的海船亦是不少,让他们协助一番就快多了。”
李东阳刚想张嘴说征用一番,但看着小公爷的眼神他话又咽回去了。
货殖会不能杀鸡取卵,上回征伐黔州、对阵鞑靼。
再到这回对安南的征伐,货殖会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作用。
若是强行征用他们的海船,这无异于对他们是一种打击。
杀鸡取卵之事,李东阳是不会干的。
“也罢!国朝之事,让他们可别收的太贵了。”
但李东阳的这话,却让小公爷摇了摇头:“西涯公,此言不可出!”
“我等可开扑买竞标,定下日期、运价让他们前来竞投。”
看着李东阳疑惑的眼神,张小公爷无比坚定的道:“但……”
“决计不可让他们少收,抑或是征调其海船、强行命其运载。”
这话倒是叫李东阳好奇了:“哦?!此话怎讲,愿闻其详!”
张小公爷望着这老家伙,无奈的笑了笑。
大明的这些个阁老不可谓不聪明,但他们确实没有考虑过商品、经济的问题。
或者说这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朦胧的意识。
出身儒家名教的他们,被“重道轻器”、“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思想给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