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好样儿的!不愧是本宫看重的人哪!”
一个狂放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刘瑾差点儿眼泪就掉下来了。
风雨中他昂首想叫上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瑾山!把马车推下去!!”
张小公爷的声音亦是在这个时候响起,刘瑾惊恐的抬头望去。
眼见那大坝上竟然被拉过来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他很熟悉。
它是周瑾山的骄傲之一,全车上下所用材料皆为海黄。
这些可不是新伐之料,而是砍下之后放置空地上任其风吹日晒雨淋。
如是三年外木皆朽,留下内里的油格坚硬如铁放之沉水。
这样一来所能剩下的材料有多少,可想而知。
好在琼岛甚大、此时开发不多,水师在横扫海上盗匪后。
粤北货殖会的船队,就能到琼岛交易去了。
能做马车的材料几乎都是一点点的从琼岛运出来的,这些还不都是有钱就能凑的。
从一开始小周管家就打算做一辆足够豪遮的马车,这才能衬托起张小公爷的身份。
这马车的料子准备都准备了三年,运过来后画图、开料再制作。
刘瑾这几乎是全程看着的,这辆马车上也有他的心血。
他更知道,小周管家为此付出了多少。
即便是不说这车子的用料,上面内里镶嵌的金子、避震伏兔所用的新材料。
尽管这些价格已经是飞天了,但小周管家亲自督工下完成的心血比这些可更贵。
“瑾山知道!!”
然而,那堤坝上的周瑾山却连犹豫都没有。
一摆手吼叫着喊过来几个老亲兵,亲自推动着这马车“隆隆隆~”的向着缺口堆去。
刘瑾见状不由得大吼起来:“小公爷!此马车置办下来,不下百万金啊!!”
老刘这一声嘶吼真的是声竭力嘶,喊的是撕心裂肺。
白花花的银子啊!这用银子,都未必能再打一辆出来。
尤其里面好些物件儿,可都是老物件儿。
比如几个巧妙镶嵌进去的宋代黄花梨错金嵌翠百宝箱,这箱子宫里都没一件。
如此的物件儿车上被小周管家安置了不少,可谓是奢靡无比。
真砸到河里,这玩意儿咋弄啊!
“瑾山先生数年心血,寻来无数重宝……”
刘瑾的话还没有说完,周瑾山便昂首打断了。
“刘公莫要再言!公子心中,国朝、百姓重逾泰山!”
其实说到心痛,小周管家自己哪里会不心痛?!
这些可都是他一手置办下来的啊!
连陛下都极为喜欢这辆马车,只是听闻是小周管家花费大量心血所制。
为的又是张小公爷,弘治皇帝这才没有征用。
“若它能堵缺口,便是推下去又如何!!”
说话间,马车已经被推到了缺口的边缘。
缺口处的汉子们顺着绳索被拉起来,沉重的马车“隆隆隆……”的沉入了缺口。
果然这黄花梨沉水料,用料是极足的。
沉下去直接死死的压住了缺口,甚至在那山洪的冲刷下连一点儿要散架的模样都没有。
“车里塞了砂石,应是能撑住的!”
小周管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对着身后的玉螭虎大声道。
“公子且放心!”
玉螭虎点了点头:“还有几辆可以上坝的马车?!全都送到各处缺口!”
“喏!”
小周管家清楚,这些马车都经过专门的设计。
所以跑起这些泥泞的道路来,比之其他马车更为顺畅。
最简单的,这些马车的车轮都是特制的。
上面钢轮还打着一道道的抓地纹,这就是其他马车不具备的。
为了更舒适,钢轮内侧的橡胶被填充的更多、车轮更大。
“哗啦~”玉螭虎望着这又暴涨起来的河面,二话不说直接跳到了泥水了。
刘瑾这边的管涌暂时被堵住了,一身泥水的他三两下的蹦达到了堤坝上。
看着一截露出水面的马车,老刘差点儿眼泪就掉下来了。
没人比他更知道这辆马车花费了多少,如今看着马车沉在水里……
老刘是真差点儿就心碎了。
弘治皇帝看着这辆马车都心动了,何况他刘瑾啊!
小公爷又是厚道人,他回乡省亲的时候专门将这辆马车借给他回乡撑面子。
这让老刘回到家中的时候,简直面皮涨上天了。
张小公爷的马车啊!谁不知道这位是活财神、活菩萨啊!
秦地大灾之下,多赖这位小公爷才活人无数。
更别说解决了多年的边患,为此他的生祠都被人立起来了。
“老刘!都是身外之物,莫做这女儿态!赶紧干活儿!”
那跳入了江水中的张小公爷似乎猜到了刘瑾在想什么,头也不回的喊道。
亦是此时,刘瑾看朱厚照按耐不住扛起一截木桩也跳下去了。
顿时不敢怠慢,赶紧咬着牙拿上木槌亦是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