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希挂了电话,动车子驶回酒店,将宋依诺送回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他看着床上沉睡的女人,一腿压过去,床垫微微陷下去,他贴近她,凝视着她沉静的睡颜,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安静的翕合着,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他喉间滚过一声无奈的轻叹。
即便那么在意,在她面前也不想表现出分毫,他急切的向她提出来C市定居的事,何尝不是因为被唐佑南那番话给刺激得不轻。
没有他参与的这五年,他们……
五年前,冲破她那层膜要了她的男人是他,他让她痛,她也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当他忍过巨大的疼痛后,她像午夜的灰姑娘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透过皎洁的月光,看到床单上那抹暗褐色的处子之血时,他才恍然明白,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他低下头,薄唇贴在她唇上辗转深入,在她欲醒转时,他克制的放开她,轻轻抚摸她的俏脸,哑声道:“乖女孩,睡吧。”
董仪璇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里望过去,能看到酒店影影绰绰的内庭美景,还有中央波光粼粼的泳池。此刻时间虽已不早,泳池里依然有人在里面夜游,拍打起的水花,白浪滚滚。
宋依诺的手机是沈存希接的,她毫不意外。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依诺在沈存希与宋子矜的夫妻关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沈存希与贞贞的恋人关系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都是她关心的,但是她更关心她会在这场畸恋里遍体鳞伤。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在这宁静的深夜尤为惊心。
董仪璇转过头去,一眼便看到沈存希向她走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熨烫得笔直的黑色西裤,甚至没有打领带。简单的款式,却将他衬得格外矜贵冷漠。
恍神间,沈存希已经走近,他拉开椅子坐下,静静打量着董仪璇,这么一看,她和依诺还真的不像。也许正因为她们长得不像,所以董仪璇才没有认出依诺就是她的女儿。
他正襟危坐,面前的女人是依诺的母亲,哪怕她做过许多伤害依诺并且令他不齿的事,都无法改变她是长辈,甚至将来会是他岳母的事实。他双手交叠在腿上,语气淡漠,“璇姨想跟我谈什么?”
董仪璇看着他,沈存希无疑是个优秀男人,无论是长相、背景还是身家,都让人无可挑剔。当初她把贞贞介绍给她,便是看中他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却没想到命运弄人,兜兜转转,他和依诺在一起了,“存希,我一直认为男人有钱就变坏,但是你是那个特例,我才百般撮合你和贞贞。你现在背着贞贞在外面乱来,她知道吗?”
沈存希凤眸微眯,目光凛冽地盯着她,他说:“我以为璇姨叫我出来,是要为依诺打抱不平,看样子您并没有这个打算,她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怎么还不及一个侄女让您费心?”
董仪璇神色一僵,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说:“她和你说了?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深刻。”
“她是我将要娶的女人,是我选择的一生伴侣。璇姨,以前您对她做过什么,您心里有数。看在您是她母亲的份上,我既往不咎。这次的甲醛风波后,沈氏依然会和业之峰合作。但是以后,您若是再让她难过一分,让她掉一滴泪,我不管您是不是她的母亲,动她的人我绝不会姑息。”沈存希语气张狂,哪怕是依诺的亲生母亲,他也绝不会罢休。
董仪璇心底一震,她盯着面前张狂嚣张的男人,他目光冷得似冰,却偏偏暗藏着深情,那是对一个女人的一往情深,让她不由得羡慕起这个女儿来,她比她幸运,她忽然就松了口气,“存希,依诺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伤害她。”
她叫他下来,自然不是为自己的侄女打抱不平,她是想试探沈存希对宋依诺的感情有多深,是玩玩的态度还是认真的。
沈存希双眸微眯,似乎想要看明白董仪璇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董仪璇瞧他疑惑地盯着自己,她轻轻一叹,“依诺刚出生没多久,我就离开了她,这些年她一直在宋家长大,以我对刘珊的了解,她不会把依诺当成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她的童年可想而知会过得有多么悲惨。她20岁嫁给唐佑南,唐佑南风流多情,想必也没给过她多少温暖,如今遇到了你,我很担心。你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了你们的情路坎坷,或许你现在对她很有兴趣,但是当现实的压力扑面而来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斩钉截铁的对我说,她是你要娶的女人吗?”
沈存希搁在膝盖上的大手缓缓紧握成拳,他漫不经心道:“璇姨是担心我会始乱终弃?”
董仪璇抬起头,看着面前优雅尊贵的男人,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也许我这么说很冷漠,但是亲情带来的伤害远不及爱情来得更让人绝望。依诺是被亲情爱情都伤透心了的人,她愿意亲近你,就说明她已经对你动情。如今你手里握着她亲手送给你的利刃,你分分钟就能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存希,如果你不够坚定,也无法应付接下来的变故,我希望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