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年不理会她惊诧的目光,自顾自的刷牙,仿佛他们俩一起洗漱是多么平常的事,而非是第一次做。
韩美昕目光呆滞地移了回来,她伸手去端水杯,一只大手比她更快,拿走水杯喝水,完全不介意是她喝过的。韩美昕又是一呆,他不是有洁癖么?怎么现在洁癖都不治而愈了?
薄慕年漱完口,还见她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那模样竟让他觉得有些可爱,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狗,“还不刷牙?你早上的官司要迟到了。”
韩美昕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迅速刷牙,等她漱完口,薄慕年已经洗完脸出去了。她站在盥洗盆前,神情有些呆滞,为什么她感觉这么奇怪呢?
洗漱完下楼,薄慕年坐在餐桌旁,边吃早点边看报纸,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周身的气场被柔软的阳光衬得柔和了不少。
她步履轻快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默默吃起早餐来。
薄慕年搁下报纸,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今天的官司结束后,打算去哪里?”
韩美昕赶紧咽下嘴里的水晶包,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毕恭毕敬道:“回事务所,官司档案需要归类,以便以后查阅。”
“嗯。”薄慕年应了一声,不再言。
韩美昕看了看他,又继续吃早餐,半晌,薄慕年道:“你下班后我去接你。”
“啊?”韩美昕惊讶地望着他。
“你的车不是抛锚了没开回来么?我叫徐秘书送回原厂检查了,要不重新给你配辆车?”薄慕年知道她不愿意高调的开那辆玛莎拉蒂出门,他送给她那辆车后,除了有一次他载她去兜风,回来后她就坚决不碰那辆车了。
“不用不用,我觉得甲壳虫挺好的,不用浪费钱。”韩美昕连忙摆手。
薄慕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你若不花,我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不得不说,韩美昕听到这句话时忍不住怦然心动,一个优秀的男人对她说这种话,她要还不心动,她就没心了,“那个……我还不习惯花男人的钱。”
“那就慢慢习惯。”
“哦。”韩美昕在他深沉的目光下,心跳越来越快,她垂下眼睑,装作很淡定的喝粥,其实心跳已经快跳成心肌梗塞了。
“对了,你腿还疼吗?”韩美昕忽然想起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不疼了,昨晚辛苦你了。”薄慕年温声道。
吃完早饭,薄慕年顺路送她去法院,其实一点也不顺路,但是她没有点破。他们坐在后座,司机开车。一路上,薄慕年都在打电话,几国语言轮番上场。他英语流利,完全听不出国人说英文时的别扭。不过她最喜欢他说德语,声音醇厚动听,听起来像唱歌一样,特别动人。
听他从容地与对方交谈,自由切换语言,她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其实薄慕年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严于律己,品貌非凡,雅人深致,身上有无数的闪光点,每现一个,就让人心动一分。
韩美昕想,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放在身边,谁也无法阻止自己心动吧。
薄慕年眼角余光瞄到她望着他的痴迷模样,他唇角微勾,心情大好,声音越轻快起来,就连电话彼端的人都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
车子停在法院外面,薄慕年还在与一位意大利商人洽谈合作事宜,韩美昕原本想谢谢他送她过来的,但是看他在讲电话,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握住,她转过身去,见男人已经拿下手机,正目光深邃地盯着她。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然后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薄慕年伸手捂住手机,对她道:“下班后等我过去接你。”
韩美昕脸颊隐隐烫,她点了点头,“好。”男人这才放了手,自顾自的与那位意大利商人谈了起来。韩美昕看着他俊逸不凡的侧脸,心跳有些稳不住,她匆匆收回目光,弯腰步出车外,将门关上,转身朝事务所走去。
薄慕年转过脸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半晌,才吩咐司机开车。
……
这是韩美昕从事律师行业以来,吃过最狼狈的败仗,在对方犀利的言词下,她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反击的能力。
而对方亦是一个女律师,大约30左右,一身黑色职业装,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看起来风情万种。她胸前别着一个名牌,林子姗,有些似曾相识的名字。
韩美昕并没有多想,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打赢这场官司上,但是最后,她还是输了官司,她的当事人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甚至还因为精神问题,禁止探视孩子。
审判下来,她的当事人当庭崩溃大哭,她则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看着对面被告席上的对手。她暗自揣测,她到底是哪里杀出来的,她在桐城这么久,竟没有听到这号人物。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林子姗抬起头来,冲她温婉浅笑,一点也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犀利。韩美昕大方地扯出一抹笑来,官司输了,她却不能输掉气场。
哪知林子姗却突然朝她走来,她在她面前站定,朝她伸出手来,“韩律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幸会!”
韩美昕真想使出九鹰白骨爪,抓花她这张虚伪的脸。刚才在法庭上,把她打得落花流水的可是她,这会儿说这话,是褒是贬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大方的伸出手与她虚握了一下,道:“林律师也不错,出奇致胜。”
这件事还要怪她自己,没有了解她的当事人有精神病史,所以在林子姗提出一个有精神病史的母亲如何照料孩子时,她才会慌不择路。
她的当事人向她隐瞒的事情还不仅是病史,还有她吸毒的事实,当这两个关键举证到法庭上时,她就知道,这场官司必输无疑。
林子姗唇边噙着微笑,她优雅的收回手,举手投足间透着万种风情,即便如此,韩美昕也看出来她在嘲笑她。
“韩律师,我们还会再见的,再会!”林子姗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婚戒上,目光微微一晃,还不待韩美昕细究,她已经转身飘然离去。
韩美昕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法庭上,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也怪她掉以轻心,否则怎么会给她可趁之机?
她转头看着还在抽泣的当事人,安慰了她几句,她的当事人情绪非常激动,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韩美昕将她送上出租车,一转身,就看见一辆红色奔驰驶到她跟前,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那张明艳动人的俏脸,“韩律师,好巧,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有开车过来。”韩美昕才不想坐她的车。
林子姗没有强求,微笑着开车驶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韩美昕就是讨厌林子姗的微笑,她的笑容没什么真心,反倒像是在嘲讽,让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待林子姗的红色奔驰驶远,她才招手打了个车回事务所。
她一整天都在事务所忙碌,午饭是助理给她打包带回来的三明治与热可可。下午将档案放入档案室,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来。
快到下班时,她大姨妈来了。她这次已经迟到好几天了,现在盼来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从卫生间回到办公室,她的小腹开始隐隐作痛,她去倒了杯热开水喝下去,肚子越来越疼。她趴在办公桌上,想起薄慕年让她等他,她就没有提前回去。
大概肚子太疼了,她趴在办公桌上就睡着了,一觉醒来,除了她的办公室里还有灯光,四周黑漆漆的。她朝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连忙站起来,把电脑装过公文包里,拧着公文包匆匆走出律师事务所,边走她边看时间,一直没注意,这个点都快十点了。
薄慕年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还说要来接她,居然放她鸽子,太不可饶恕了。
子午律师事务所位于繁华商业圈内,据说房租高得让人咋舌。三个合伙人,除了连默以外,另两位的家世平庸。
她乘电梯下楼,走出写字楼,外面华灯闪烁,路上人烟稀少。夜风吹起她的衣角,衣袂翻飞,她站在路边打车。
这个时段很好打车,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一直没有空车过来,她皱了皱眉头,公交已经停运了,只能去坐地铁。
地铁线到不了清水湾别墅,从地铁里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风声呼呼大作,天边黑得厉害,仿佛马上将有一场大雨。
她走得很快,边走边留意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可是这个地方,哪里有出租车过来?
她并不怕走夜路,只是上次遇到戴面具的男人跟踪她的事后,她就有点害怕了。人们常说,最可怕的不是无形的鬼,可怕的是有歹心的人。
思及此,她越走越快,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隐隐约约,她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盯着地面,路灯将那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瞬间覆盖了她的身影,她吓出一身冷汗,再也顾不上别的,拔腿逃命似的狂奔起来。
她一开始跑,后面跟着她的面具男也迅速追上去。韩美昕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她越跑越快,身后那人也越跑越快。
这里四周都独栋别墅,这个点没人在外面乱晃,身后的男人跟得紧,眼见着就要抓住她,她边跑边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她的声音在风声里回荡,可没有人出来帮她。面具男已经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将她往地上重重推去。
韩美昕栽倒在地,手里的公文包掉落在地上,她的膝盖跪在地板上,磨掉了一层皮,手肘也磨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痛着。
可她顾不得这些,她惊惶地望着背光而站的男人,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男人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獠牙森森,形容可怖。
她双手反衬在身后,狼狈极了,她厉声喝斥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男人目光阴冷地盯着她,诘诘的笑着,“我跟踪了你这么久,你说我要干什么?今天难得没人来打扰,不如我们先快活快活,快活完了我就送你去见如来佛祖。”
韩美昕心一凛,他是要先奸后杀?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提醒你,你已经犯法了,如果不及时收手,你会把牢底坐穿。”韩美昕力持镇定,这个点,她找不到求助的人,只能自救。
“没关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男人说着,俯身扑向她。
韩美昕就地一滚,堪堪逃离,她急忙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被他拽住脚踝用力一拖。她踉跄着扑倒在地,浑身每一处神经都在刺疼,痛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男人趁势扑向她,将她压在地上,一边伸手扯她的衣服,一边谩骂,“臭婊.子,我跟了你这么久,倒看不出你这么有魅力,让桐城最有势力的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见你的床上功夫有多厉害。只要你把我侍候得爽了,我就留你一条命。”
韩美昕被他牢牢的压在身上,甚至感觉到他罪恶的凶器在复苏,她死命的揪着衣领,不让他把她的衣服扯掉,可是男女体力上的悬殊太大,她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随着一声裂帛声,她胸前一凉,感觉男人猥琐的目光在她胸前流恋,她只觉得恶心,怒骂道:“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敢动我,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哟哟哟,还挺泼辣的,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儿,不过还是省着点力气,否则待会儿我会让你叫不出来。”男人缓缓朝她伸出肮脏的手,同时伸出另一手扒她的裤子。
她心里直反胃,她微一挺身,张嘴咬住男人的手臂,牙齿锋利,顿时咬得他皮开肉绽。男人痛得大叫一声,一耳光甩过去,将她甩在地上。
韩美昕被打得头晕眼花,脸上火辣辣的灼痛,她感觉到男人又压上来,她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绝不能让这个混蛋玷污了她的清白,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救命,薄慕年,救我!”
男人狰狞的笑了,“你喊吧,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韩美昕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出来,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难道今天她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了么?不,她不认命。
韩美昕再次激烈的反抗起来,双手乱抓,将男人手臂上抓出一条条血痕,男人恼了,又一耳光扇过去,她感觉到自己两边脸颊都肿了,她仍不愿意就此妥协。
她使出九鹰白骨爪,一阵乱抓,一不留神,将男人的面具拽了下来。面具掉落,男人惊了一跳,连忙抢回面具,可是已经来不及,韩美昕已经看到他的真面目,“是你?”
男人也不再掩饰,“确实是我,既然你看到我的真面目,那就留不得你了,韩美昕,是你把我逼入绝境的,不要怪我。”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柄匕,刀锋寒光烁烁,让人遍体生寒。
韩美昕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跟踪她的人居然是她老家邻居的儿子,他一直跟着她,甚至是恐吓她,这么久以来,她都没有猜到这些都是他的所作所为。
看他拿出匕,她试图劝他回头是岸,“你不要一意孤行,我是律师,在法庭上,我只对我的当事人负责,你要怪,也只怪你自己犯了重婚罪,不要一错再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让我回头?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韩美昕,这一切都怪你,你毁了我的家庭,毁了我的未来,我要和你同归于尽。”男人说着,握着匕朝她心脏扎去。
韩美昕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匕,然而她并没有抓到,她身上陡然一轻,耳边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她连忙坐起来,拿衣服掩住身体,这才惊惶地望着那边。
郭玉仿佛从天而降,他揪着那人的衣领,一拳拳打在他脸上,暴力而血腥。韩美昕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野性暴力的一面,他在她心里一直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
可这会儿他却像了狂一样,把那男的往死里揍。男人在韩美昕面前逞凶斗狠,十分嚣张,遇到一个更强劲的对手,他几乎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就被他打成了猪头。
他哀声求饶,郭玉只是冷笑,并没有放过他。
韩美昕反应过来,生怕他打出人命来,她连忙制止,“郭玉学长,够了!”
郭玉抡的拳头僵在半空中,他将男人用力一搡,男人重新栽倒在地,鼻青脸肿,血肉模糊,可见郭玉刚才有多凶残。
郭玉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韩美昕面前,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碎,那几片布料根本就遮不住什么。他边走边脱了衣服,走到她面前,他蹲下来,沉默的将衣服披到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