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救了太后,必会牵连到他自己身上。
冉嬷嬷一直磕头,却不见安帝回应,抬头看见安帝闭嘴不言的样子,她顿时身形一僵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是了,他怎么会救太后。
身后太后呼吸越发重了,那巨大的喘息声让人听了都仿佛快要窒息。
冉嬷嬷跪在地上几乎是爬到了棠宁身前,满脸是血的“砰”、“砰”磕头:
“祥宁郡主,求您救救太后娘娘,这一切都不是娘娘的主意,是奴婢心思深沉,是奴婢奸猾狠毒,奴婢愿意拿命来赔给您,求您寻个太医来救救太后娘娘,求您……”
她边哭边磕头,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淌了一地,额头也磕的见了血。
旁边之前还气愤不已的钱绮月忍不住扭过头,殿中也不少人不忍再看。
“阿冉…”
太后声音更弱。
冉嬷嬷见棠宁不为所动,哭的越发凄厉,她伸手想要去抓棠宁的裙摆,却被萧厌直接一脚踢开。
“不许心软。”萧厌看着棠宁。
棠宁感觉着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想着之前她被人围困时,那些急于置她和钱绮月于死地的人,想着萧厌进来那一刻看似冷静却慌乱的眼神。
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以德报怨的人,更遑论自己险些丧命在太后的算计里。
安帝固然不敢直接杀她,可她若落入安帝手中,背负谋害太后的罪名,萧厌想要救她就只能一退再退,被安帝随意拿捏。
还有钱绮月。
周玉嫦。
太后为了谋算今日之事,替安帝除去心腹大患,将这么多人都牵扯其中,从不曾想过若是事成之后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她只为一己之私便想毁了所有人。
如今轮到太后自己,安宁又怎么可能会心软。
“我不会心软。”
棠宁一字一句,她任由萧厌扶着,转身看向哭求的冉嬷嬷,脸上是与萧厌如出一辙的冷漠。
“今日这一切既是太后娘娘费尽心机求来的,那臣女怎好让她白折腾一场,连陛下都不愿意救太后,臣女又怎敢越俎代庖。”
冉嬷嬷神色大恸,刚想继续求饶,就见那边太后突然又呕了血,她跪在地上爬了过去,抱着太后的头想要替她堵住嘴里源源不断的血,可那血却像是扎破了气管越流越多。
太后每呼吸一下,都痛的浑身痉挛,口中张得极大想要掠取生机,却越发痛苦。
殿中全是她沉重的喘息声,那声音仿佛勒紧所有人的脖子让她们感同身受。
太后靠在冉嬷嬷怀里,倾身指着安帝的方向像是想要说话,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喉间那破风一样的呼吸猛的一断,下一瞬太后便瞪大了眼瘫在了地上,那指着安帝的手也落在地上。
“太后娘娘!!!”
冉嬷嬷抱着太后温热的尸体痛哭出声。
她跪在地上哀嚎,哭声如同泣血。
寿康宫外的那些宫人也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萧厌伸手捂着棠宁的眼睛:“别看。”
棠宁感受着眼前温热,听着耳边那声嘶力竭的哭声,伸手将萧厌的手拉了下来,轻声说道:
“我不怕的。”
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遇事只会落泪的小女娘,她也不是那个只会惊惶无措没见过生死的宋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