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见这些猎犬的主人竟是这个形容美丽的女子,心中顿时有了三分好感,拱手道:“我是游方铃医,乃是一人出来采药,姐姐说的将军是这两个吗?”说完指了指两只死狗,又从背后行囊**手道,“刚才我见这只小狐可怜就救下了,没成想姐姐的‘将军’竟然不怕人,为了自保我才出手,如有得罪还请见谅!”说完又躬身施礼。
女郎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之色,问道:“你打死就打死吧,我看你谈吐不凡,不知道怎么称呼?”
张无忌笑道:“我叫张无忌。”
“我叫朱九真,是这附近红梅山庄的人。”朱九真问道,“你这么小年纪就独自出来采药?我却不信,你家大人呢?”
张无忌摇摇头道:“我叔祖被人打伤了,在白驼山庄养伤,我想着昆仑山里有什么瑶池仙境就想找找,看有什么灵药能救他。”
朱九真惊讶道:“白驼山庄可是了不起的地方,那里距离这少数也有三四百里,你一个人怎么走过来了?”
没有经历过金花婆婆杀胡青牛夫妇和简捷、薛公远等人恩将仇报要吃他及何太冲小人反复嘴脸的张无忌现在还十分单纯,甚至可以说和刚回到中原时一样善良简单,虽然鲜于通和张翠山夫妇没少教他江湖经验,但见到朱九真问自己好像个姐姐关心一般,张无忌就腼腆一笑道:“说出来不怕姐姐笑话,我是一个人偷偷跑来,结果迷路了,就这么一路走到了这里。”
朱九真笑道:“张兄弟你这么年轻,武功真不错,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张无忌被朱九真一句吹捧就说的心里轻飘飘,笑道:“我是峨嵋派弟子,我师父是纪晓芙。”
朱九真虽然不知道纪晓芙的大名,但总算知道峨嵋派是中原数三数四的大派,他们这里地广人稀也从来少见江湖中人,要像张无忌这般年纪和文化气质的更是少见,所以朱九真颇为高兴,就下马道:“张兄弟你到了我们红梅山庄的地界,就随我回去做客,我爹爹最喜欢结交江湖侠客。”说到这里停了停,朱九真又扭头笑道,“红梅山庄你兴许不知道,我们这里在江湖上被称作朱武连环庄。”
张无忌忽然想起叔祖带自己和岐叔来的路上就在昆仑山转悠了许久,说是找什么白猿灵猴,其中闲来无事时也说过在昆仑山就有个门派叫做朱武连环庄,于是张无忌就卖弄起来道:“原来是朱武连环庄的姐姐,你姓朱,想必是‘惊天一笔’朱大侠的家人了?我早就听说朱庄主的一阳指绝妙无比,没想今日竟有机会拜见。”
朱九真闻言眉眼带笑,她本没想自家父亲能有这么大名气,让峨嵋派弟子也听过,但是见张无忌说话神情庄重,又说出来自己父亲“惊天一笔”和本门武功“一阳指”的字眼,分明是真正佩服,于是心中又欢喜三分,就上前用白白嫩嫩的柔荑抓住张无忌的手,笑道:“张兄弟你快随我回去,我请你吃西北美食。”
被朱九真抓住自己的手张无忌只感觉颇为舒适,不知男女之情的他心头也微微发热,正要说话忽然想起母亲教导自己少和漂亮女子说话,鲜于叔祖也说过无数武学天才都是毁在了色字上面,便微微挣脱,道:“朱姐姐,咱们孤男寡女拉拉扯扯于理不合,万一被人看到可就有辱姐姐清名。”
朱九真自幼在这山上生活,又一直受父母宠爱,中原礼教氛围却没有影响到她,加上昆仑山一代人烟稀少,所以她也没有见过什么出彩人物,所以就对样貌英俊的表哥卫壁青睐有加,此时见到张无忌这么个名门正派的弟子也不免欢喜。
见他对自己如此礼敬就笑道:“你等我叫人来接你!”说完取出一个口哨吹响,尖锐之声贯彻云霄。
不一会就有几个红梅山庄的健仆骑马赶来,人还没到就高呼道:“小姐!小姐!”
朱九真也不说话,只打个响鞭果然他们就听见过来,看见朱九真跟一个小子站在一起,旁边还有两个死狗就一愣,朱九真道:“你们放下一匹马给这位公子骑……”
张无忌低声道:“我不会骑马。”
朱九真嗤笑一声,道:“乔福你带着这位公子回山庄。”说完一跃就上了马背,而后回头看了看张无忌,顾盼间秋波横溢,令张无忌心头荡漾,而后她就一夹马腹,穿林而去。
为首的中年仆人恭恭敬敬把张无忌扶上马,然后就带着他往朱武连环庄的红梅山庄而去。
手忙脚乱的坐在马背上,张无忌心里暗自惭愧,并发狠自己一定要学会骑马,绝不至让人小看,张无忌也确实悟性绝佳,加上现在武功初成,在马背上坐了一刻钟就稳稳当当,不一会就看见一大片高楼宅院,张无忌暗道:朱武连环庄倒是富足,只是这山上也没有良田,他们怎么积攒的财富?
进了山庄,就见有个青年仆人在厅下等候,见到张无忌躬身道:“张公子吗?我家老爷有请。”
张无忌跟随青年仆人穿过雕梁画栋的前庭后院,进入一个暖阁,就看到一个身材颀长,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坐在上首,下面则是朱九真坐在椅子上甩着皮鞭,看到张无忌进来,朱九真起身道:“张兄弟这就是我爹。”
张无忌此时已经知道朱九真就是朱武连环庄大小姐,急忙拜见道:“晚辈张无忌拜见朱庄主!”
朱长龄今年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的一阳指也练到了七品的境界,在西域一代也算一流高手,但他既有野心,总想恢复祖上的荣光,因此一直对中原武林的事情时刻关注,所以对“屠龙宝刀”引起的风风雨雨也都知道,对回到中原的张翠山一家三口也都了解,所以见到张无忌就笑容可掬的说道:“张兄弟免礼。我听说武当张五侠的儿子名叫张无忌,不知你们是否认识?”
张无忌笑道:“家父正是江湖人称张五侠的翠山公。”
“原来你就是张五侠的公子,果然虎父无犬子。”朱长龄笑道,“你是武当的人,怎么进了峨嵋的山门?”
张无忌于是就把自己拜六婶子纪晓芙为师的事情说了,朱长龄点头道:“怪不得,如此武当峨嵋两派亲上加亲,可就压倒少林了。”
“不知张兄弟你来昆仑山有何贵干?听说你还有师长受伤了?”朱长龄问道。
张无忌看了眼朱九真,就见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心头一热,说道:“朱庄主,我是随我叔祖华山掌门鲜于先生到白驼山庄求……游玩,没想到遇到了个番僧挑衅,叔祖将他打成重伤也受了……受了点轻伤,我听说昆仑山上灵药众多,所以就想采些给叔祖补养身体。”
“张兄弟岂能如此客气?我不过痴长你几岁,怎么就称呼庄主这般客气?”朱长龄故作不悦道,“我虽跟张五侠没有见过,但是素来敬仰他侠义,神交久矣,你若不嫌弃就称一声朱伯伯。”
“朱伯伯!”张无忌急忙起身施礼。
朱长龄扶起张无忌哈哈大笑道:“贤侄快起。恕我孤陋寡闻,华山的神机先生怎么也和无忌你有亲缘吗?”
张无忌于是又把鲜于通救了自己父亲性命的事情说了,然后朱长龄就继续询问,没几下就把张无忌扒了干净。
“九真你虽比无忌年长几岁,但是看人家侠义之风与张五侠一脉相承,又是名门大派,你日后不要再玩什么训狗的玩意,要多跟无忌学习才是!”
一番长谈就到了黄昏,朱长龄又带着张无忌见了他妻子,而后一家三口和张无忌吃了晚饭,就在让朱九真送张无忌时斥责了朱九真一句。
朱九真则柔柔笑道:“女儿谨遵父亲之命。”
而后朱九真就把张无忌送到卧室才离开,张无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只觉朱九真样貌俊俏好看,自己只想时时看见她,朱长龄也是个忠厚长者,他还答应自己帮着找寻灵药,自己倒不如在此多住些时日,张无忌想了一会才渐渐睡着。
却不知他眼中的忠厚长者却在房中和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及瘦高的男子说着话,所谈甚秘,声音极低,只有几个“屠龙刀”、“谢逊”、“武当”、“峨嵋”、“华山”的字眼。
过了半晌,朱长龄长叹一声道:“二位贤弟咱们既惹不得武当、也惹不得峨嵋和华山,更何况那小子的叔祖神机先生还和白驼山庄的主人是结义兄弟,咱们想图谋屠龙刀,无论行事再秘密总归有泄露的一天,到时候就算咱们成了什么‘武林至尊’,难不成还能惹得起武当派、天鹰教、峨嵋派和华山派联手?我看此事不提也罢!”
身材魁梧的汉子是朱武连环庄的二庄主武烈,他素来听从兄长的安排,听着那姓张的小子也确实关系太硬,便不再说话。
瘦高的汉子叫姚清泉,他眉头一皱,道:“二位哥哥,咱们将谢逊和屠龙刀找到了,再把那小子给……”说到这里姚清泉比划个杀人的动作,而后道,“谁能知道?到时候大哥你成了武林至尊咱们还怕谁?”
朱长龄闻言颇为心动,挣扎半晌,道:“不可!若是张翠山当年当真自尽了,这小子武当派就没了依靠,武当和天鹰教定会闹翻,自然没有华山派这门关系,咱们如何拿捏都无妨,现在他底蕴太厚,委实不能动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