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嘤嘤……”决刀出铜磬的声音,声波如浪潮。
肉眼可见涟漪荡漾,扭曲时空,周遭景象被揉搓成团。众人顿觉天昏地旋,一股强烈的眩晕呕吐感袭来。
那一刻,道牧血眼敛入迷离水波,蜕去血色,两个眼球通体纯黑透亮。
道牧再敲一次决刀,“叮嘤嘤……”决刀出更加清脆的铜磬声。被揉搓成团的景象,倏然展开。
道牧的眼睛逐渐染上血色,待环境全展稳定,道牧眼睛恢复平常血色,失重失焦引起的眩晕呕吐感,随着一同消失。
“呔!”
“殿下何人!”
“活人生魂胆敢闯入阴间!”
“四个活生生的人道参,切莫放过了!”
“……”
一身锈甲,手持破烂兵器的阴兵从殿里殿外涌出,将道牧他们四人围个里三圈外三圈。一股腐败锈味,带着浓郁的土腥与腐败的血腥,扑鼻而来。
道牧无视重重包围,锵,左手按合决刀归鞘。转过身去,直面城隍殿上城隍神,“我是道牧,牧剑山道牧。”
城隍神闻言,星眸闪烁,连忙从袖笼中拿出一张土色的阴信,展开一对照,须臾,他手颤一下,猛地抬头,幽森黑眸对视道牧,“可是那个牵牛星星籍,谪仙封地籍贯,道牧,牧剑山道牧?”
“正是小道!”道牧左手压刀柄,右手横在腹中,微微弓腰,以表对城隍神之敬重。
“小友无需多礼!”城隍神眉目一喜,连忙起身,从殿上匆匆下来,呵斥阴兵,“全都退散!”
阴兵应声退散,惹得众鬼将与大夜叉门,一个个面面相觑。
反倒是六大判官爷手持名簿与判官笔,老神在在。他们呼的是道牧他们供奉的香火,吐的是浑浊的森阴鬼气。却佯装着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浑若六尊少年、青壮、老人儒生雕塑。
城隍神也不避讳,领着道牧来到牛郎面前,展开土色阴信,一会儿看阴信,一会儿看牛郎,“小友,可是那个织女星星籍,伏牛境地籍贯,牛郎,伏牛堂牛郎?”
“正是在下!”牛郎双手抱拳,左手还紧攥着烟枪,身体微微弓腰。
道牧无意扫过城隍神手中那张展开的土色阴信,瞳孔猛地放大,接着立马收缩,然后又恢复如常。
“阿道,你这表情是甚意思?”牛郎不解道牧怎么突然露惊色,怕不是道牧的眼睛从那张空白的土色阴信看到什么!
霎时间,殿里所有神人鬼都将目光聚焦在道牧身上。
道牧微微皱眉,狠狠瞪牛郎与候大壮一眼,放声呵斥。方才牛郎和候大壮逞能,抡起雷龚琼的天罡方雷锤,打出两个天罡正雷球,轰动整个红枫树林海,只怕早就让雷龚琼的妹妹雷霆知晓。
“若雷霆领着一众奕星门弟子闯入红枫树林海,有个三长两短,可怎生是好!”道牧脸上浮现惶恐不安与愧疚。
“是啊!”雷龚琼蓦然想起这么一着,登时也给慌了神,“这可怎生是好!”
说到激动处,雷龚琼手心电,天罡方雷锤嗡嗡颤鸣,生出熠熠天罡正雷。纯正的天罡正雷,惹得殿里神鬼心惊胆战。
“小友,你大可放宽心。”城隍神转过头来,脸上笑容诚挚,“红枫树林海不会伤人,亦不会害人。自杀作死之人,劝不住。不想自杀之人,皆是他人害死。”
“尽是人祸?”虽印证道牧的话,但道牧总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天意,亦有人祸。”城隍神不辞耐心,收起鬼神威严,以平等姿态对待道牧。“人祸看造化,天意却难违。”话落,他又转过头去,“这位小友,何方修士?”说话间,忍不住瞥天罡方雷锤几眼。
“雷龚琼,天罡雷修,师承奕星门斗星道人。”雷龚琼对于自己星籍与籍贯,选择性忽略。
“好!好!好!本神期待你以天道雷神之名,再次登门,促膝长谈那悠悠漫漫天道路。”城隍神抽出右手,拍拍雷龚琼的肩膀,以过来人的眼神和语气,鼓舞雷龚琼。
牛郎和候大壮闻言,连连怪叫,直叹原来雷龚琼能成神是真的,并非骗他们。
闻言,城隍神不由轻轻摇头直笑叹,脸上尽是苍桑,他叹尽那仙道多无情,成神容易,成仙难。
但凡冲击天仙境失败,而仙魂不灭者,皆可求得一神职。是大是小,鬼神还是天神,还是得看个人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