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一侧的黑八准备好拍巴掌了,可是周围无人响应,几个副局长一拍,周围立马一片嘘声。
“这是群众信不过,”王唐笑着对一个实习记者道,“认为是在作秀!”
“大家反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主要有四点,那我现场一一答复。”岳文继续道,远远看去,高高的平台上只有他一人,周围到处都是绿树掩映,和人潮汹涌。
“这四点当中最主要的问题集中在黑车上,前几天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并且我也知道,有二十几位出租车师傅组成一个寻人车队,一宿没睡。”
“所以黑车要坚决打击,以前交通局是一个月一打击,我知道大家叫我岳经,一个月一次嘛,当然,你们以前还叫我岳光光……”
广场上一下笑起来,笑声很大,电视前的霍达不由皱皱眉头。
“黑车,由来已久,群众意见大,不止我们开区存在黑车现象,不少城市街头巷尾也看得见,摸得着,明显感受得到的。如此堂而皇之,长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非法营运行为,却得不到应有的整治!甚至是打而不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黑车欺客宰客、敲诈勒索;黑车司机划分地盘,争抢客源;报废车上路非法运营;在交通枢纽、繁华街区、居民小区等周边“趴活儿”乱停乱放,严重影响正常营运秩序及民众安全……”
“说得好!”
一个出租司机大声道。可是周围却很少有人响应。
岳文笑着看看出租车司机的方向,“下面,交通局将对黑车及背后的黑恶势力进行严厉打击,对大家反映的“黑车”营运背后是否存在官员腐败的问题进行调查。”他一挥手,”我再加一句,也是表个态,黑车事件,不瞒大家说,已经反映到高官信箱,如果我不彻底解决,年底我自动下台!”
掷地有声!斩钉截铁!没有退路!
周围立时一片窃窃私语,王唐也禁不住点点头。
电视朵前,霍达板着脸,手指却在沙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着,刘卫东看看他,这是霍达想要的结果。可是现在岳文自己提出来了。
这是个聪明人哪,说不定早看出霍达磨刀霍霍,现在农村公路已经走在全省前头,401公路进展顺利,他要卸磨杀驴了。
这人是勾践!
刘卫东暗叫小心,自己千万不能做了那个什么……种,他一时想不起被勾践杀了的那个大臣的名字了。
“当然,打击,只是一条措施,黑车呢,据我了解,其中一部分人是下岗职工和农民,也有出租车司机嫌份子钱多转而开黑车的,他们都是社会弱势群体!”
“在这里,我给黑车司机想了一条出路,我已经协调好桃花岛核电站,那里的工程需要大量工程车,401工地上需要大量找工人,需要车辆,可以到那里,手续交通局特事特办!”
“但是黑车司机不能触犯法律,也不能道德绑架,在下个周六前,给你们一个周的时间,我希望你们不要再从事黑车运营,如果还不收手,那就坚决打击,毫不手软!”
岳文对着镜头挥了一下拳头,这次,台下终于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第二点,说说乱收费,在这里,我也向大家保证,乱白座套的现象不会再出现了,乱计价器的现象也不会出现了,座套哪里便宜到哪里做,周疃大集上都有,但你也不能弄套补座套,影响形象吧?人家看你脏兮兮的也不愿坐你的车。”
“第三点,说份子钱。我知道,大家的份子份,一半都上交了,这到手的钱交上去,谁都心疼。”
台下一片静默,无数双眼睛盯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年轻局长,感同身受啊。
“开区全区有几百辆车租车,几百辆出租车后面就是几百个家庭,几个百孩子,加上父母,岳父岳母,亲家,这就是几千个家庭,我知道,你们满意他们才能满意,你们高兴他们才能高兴,你们幸福他们才能幸福!”
“哗——”
大家鼓起掌来,每个人脸上都绽开了笑脸,这笑才是自内心,这笑才是衷心拥护。
“份子钱要降,但是降多少,这里我不能随意许诺,要开会研究,但现在我希望大家重新回去,如果不解决,再来停驶也不迟,我支持大家,到时把我送回西霞口老家,我,辞职不干了。”
“你们也不用叫我岳光光、岳经了,直接叫我岳父好了,我回家结婚生孩子去!说不定还能生个姑娘!”
台下立马爆出一阵大笑。
电视机前,霍达拿起遥控器一下关掉了电视,他全程一言不,没有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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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到下午四点终于结束了。
平州广场的160多辆出租车先恢复了营运,随后全城出租车停止停驶,出租车又重新驶上了城市的路面,被打乱的城市秩序得以恢复。
全程,王唐一直站在岳文不远处,他回头笑着对一个年轻助理说道,“我们可以继续关注这里,下个周可以做个回访,我感觉这个年轻领导是个想干事也能干成事的人,这么年轻,全国没有几个。”
他笑着走向岳文,“岳局,说得好。”
岳文笑了,“《瓦尔登湖》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们时常说,及时缝一针,可以将来少缝九针,所以现在我们缝了一千针,只是为了明天少缝九千针。”
“噢,你还读过《瓦尔登湖》?”王唐刮目相看。
“大学时就读过,亨利?戴维?梭罗的散文集嘛。”岳文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