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种自然也多少知道些这场风波背后的事情,可是在他看来,这又如何了?有什么事情,也是何灌辈顶缸,算帐算不到西军头上,而随着西军实力更张,估计此事将来再翻过来,也未必敢对西军如何。
时局变易,现在西军处境也颇为艰难,不争取这个机会让西军实力再壮大一些。难倒就等着这样渐渐衰弱下去不成?
听到兄长这句话,小种当下就是冷哼一声,昂然道:“这又如何?收编了晋阳军,河东再入我手。谁又能动得了西军了?”
老种猛的睁开眼睛,怒喝一声:“混帐,你这是要做藩镇么?种家五代数百子弟抛尸沙场,就为了成全你的野心?”
这一声喝凛然有威,目中更是精光四射,老种在病榻上踞坐。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自家兄长动怒,种师中还真不敢硬抗下去,却又不甘心,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
看着头也白了的弟弟这般闹别扭的样子,老种心下也软了,靠回去疲倦的道:“这水太深啊……谁也不知道圣人会有什么决断……天下毕竟还在官家的掌控之中,就算一切如常,顺利平了河东乱事,收编了神武常胜军,可西军也是再度树大招风了,朝局稳定之后,下一步还不是要对我辈着手?到时候,我眼睛一闭不理事了,你又怎么办?难道真的想自立为藩镇?陕西诸路本来贫瘠,靠着整个大宋支撑才养起这些强兵,难道你能自决于大宋?”
“这次西军实在是伤了元气了,需要一段时间韬光养晦,将养元气,有人顶在前面,随他们就是,西军实力养起来,将来遇有大战,还能派得上用场,不然就是一触即溃的下场,多花些心思养兵练兵,比什么都强……”
种师中沉吟一下,缓缓摇头:“兄长在上,我一直都听你的,这次恐怕就不能再赞同兄长的意思了……就算圣人有压制太子的意思,旧党势力大张也是明摆着的了,将来掌握朝局也是很可能的事情,这次我们不从他们行事,西军岂不是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要将养元气,就要朝中支持,从他们意思行事,就是最好的法子……”
“而且朝中对陕西诸路的支持大减,要尽快恢复势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晋阳军能化入西军当中,更得河东路资源以为支撑,岂不是事半功倍?军中将领如果明白内情,也应该是做如此想罢……难道兄长就为了那杨凌,硬压着全军不成?那时候,西军上下又对兄长如何想?”
这番话说出来,竟然是老种难以驳斥,他睁开眼睛,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颓然摇头,种师中也不再度开言逼迫兄长,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老种。
良久之后,老种才靠在榻上闭目轻声开口:“无论如何,还是谨慎些罢……就算是要跳到旧党辈这条船上,等几天也不迟……别人一请就巴巴的上钩,未免也让人看得太轻了一些,面子上的辞让还是要做的……稍稍耽搁个半月功夫,总不成问题罢?杨某人随信而来,还有五十万贯的礼,你看着分下去罢,让诸人稍稍贴补一下,就不必那么急切了……就这个条件,还依得你这个兄长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