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用军营经营偌大商业,这罪名也是现成的,不大不小也是一个罪过,罗织一下,自己就该出外了。自己在汴梁,自然就再没什么将来了,甚至要调用什么人手来行此事都可以猜出,胜捷军才调过来就用猛恶手段?
而且要行此事只能以枢府名义,毕竟是在军队地盘上,开封府怎么也搀合不进这趟混水当中。枢府名义上能调动的人马,都门禁军不可能。禁军将门团体虽慑于粱师威权势,只能冷眼旁观……
但是以他们在大宋的根深蒂固,自己调兵来打自己的脸,也不会在梁师成面前下作到这等地步。只能是拣选一支和都门禁军没什么关系的人马,这支人马是谁,几乎可以呼之而出了。虽然这手段简单,但是应付起来却是为难。
禁军将门团体决定袖手旁观,说不定和梁师成还有什么利益交换,确保将来这个财源还在他们手中就成。禁军将门团体这个仗恃指望不上,只有再寻其他靠山!只要那个最大的靠山的门路自己能走通,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这最后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结果无效的话,梁师成就再也无法遏制自己!杨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李邦彦笑笑:“就是撕破脸而已,先生放心,一切都在料中,无非就是看我们准备的应对手段能不能成功罢了。”
吴玠也淡淡一笑:“动作要快,要是在我们准备好之前梁师成就动,那就一切白费了,出外倒没什么,只是撤开了两支强军,再想练出一支军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杨凌冷冷一笑:“这两支强军我们舍不得,他们却不放在心上。我杨凌一个人去留,这朝中党争谁胜谁负,在他们看来,都比这支强军重要万倍。就老子一个人在着急!”
吴玠仍然是淡淡一笑:“就我们做这孤臣孽子也罢。”杨凌沉默少顷,突然摸摸头:“这曹兴和潘飞这般衙内,怎么一副要投效的样子?难道老子的情形很乐观不成?真是想不明白。”
吴玠也笑:“有人投效还不好?这世上总有明眼人罢?不过这汴梁城的明眼人竟然是一般闲散衙内,倒真是笑话,这么多士大夫竟然还比不上他们!”
说笑一句。吴玠又正色道:“不指望你,这帮衙内还能指望谁?若不是你,这帮衙内岂能有今日风光?家业他们指望不上,这般权势钱财威风既然沾上了,就再舍不得,不如陪你小杨大人博上一注。小杨将主,只怕你身在局中还不觉得什么,你有功于国,于汴梁民间名声极好,现在整个汴梁城都知道一手可以遮大半天的隐相要对付你。而那位老公相一时都在隐相威风下束手,你却仍然活得滋润,一手搅动汴梁风云,于绝境当中又走出一条路来,此等人物,岂能不引入追随?此关若过,若是在汴梁能稳稳立足,小杨将主,这大事犹可为!”
一言既出,吴玠双眉一挑。两眼几乎要放出光来。如果说李邦彦还在观察揣摩杨凌未久,那么吴玠就是从燕地一到汴粱都在观察揣靡杨凌……
杨凌能不能担负起他吴玠胸中志向。在燕地杨凌已经证明了他领军本事,回到汴梁都门这大宋腹心,他杨凌仍然能搅起风雨。在这最受逼迫的时候还能经营起一番局面,已经是完全通过了吴玠的考核,自此以后,都要追随杨凌一条道走到黑了,看他们能不真将这残破大宋从倾颓边缘挽将回来!
杨凌默默的听着吴玠的话,手指下意识的敲击着桌子。外面的嘈杂声仍然在不住的传过来,汴梁城仍然在忘我的狂欢着,整个汴梁,似乎从来未曾想过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在这无比的热闹喧嚣当中,在这末世的狂欢当中,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家伙,却白手起家孤心苦诣,始终和这个时代最为强大的敌人做对。
甚而和头顶这个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贼老天,始终为敌,从不低头。
大宋皇城禁中两门之内,这两天来,是一种别样气氛,唐代中期以降一直到唐朝灭亡,内臣宦官的跋扈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后世明朝的九干岁,清朝安德海李鸿章之类的是完全不够看。不过到了五代十国,内宦在失却军权之后,地位就一落千丈。到了大宋开国,随着文臣士大夫的地位提曹,内臣宦官们就过得越苦逼了,只要是一个文臣就敢指着内臣宦官的鼻子痛骂,文臣土大夫在得用之后,对内臣宦官的提防更是空前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开国运转良好的制度,到了末世就完全走形了。大宋中期以来,内臣宦官的地位渐次提高,李宪童贯可以外出领大军,梁师成可领隐相之名,杨戬之辈也是风头一时无两。
内臣宦官们已经渐次可以和文臣士大夫们几乎是平起平坐。原来禁中事,文臣士大夫们都可以掺一脚进来,现在随着梁师成强势,几乎就完全是这些内臣的天下,时于禁中家事,现在官家似乎也更信任内臣一些,很是反感文臣们时他自家禁中生活指手画脚。
而且还有极隐晦的传言,官家接位,很有些阴微事情在其间,多是内臣参杂其间,文臣士大夫们不得预闻。所以官家即位之后,对内臣们信重一时无两,让文臣士大夫们很是在私底下吃了点飞醋,感慨了一番以前大家的美好时光。
不过公平的说,虽然现在内宦得用,日渐薰灼。但是和前代的景况还是不大一样。这些得用内臣,得用之后,其实都是脱离了纯料为内臣而设的班次,进入了正式的文臣或者武臣的班次当中,应该被视为士大夫团体的外延。
最先得用的一些内宦,基本上操守行事,都不亚于当世的士大夫阶层,当然现在是越来越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