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轻轻哼了一声:“六百多颗级外加四十八匹战马……他也真敢下嘴,就不怕给噎死?”
贾似道的话,自然是对陈德兴自说自话分配军功不满……武人贪功他是可以理解的,陈德兴要拉队伍收人心他也不反对。贾似道并不是那种看见武人抓兵权就以为是要谋不轨的书呆子。但是他对于陈德兴现在这种急吼吼的吃相却是无法理解的。
陈德兴不过20岁的年纪,已经是个承信了,现在又立下如此的大功,官家怎么都能赏他个横行的。这可是20岁的横行官啊,还能文能武,有勇有谋,又遇上如今的兵革乱世,将来还怕没有一个承宣使(正任官)吗?如果运气好的话,20年内做到太尉也是可能的。不过40岁的太尉,和昔日的岳武穆也差不多了,再要快的话……就不怕重演一次风波亭么?
一旁的廖莹中这时低声建议道:“相公,不如由下官再去劝劝陈德兴,好歹分一半功劳出来。这样两淮将门那里也好说话……”
当然不是陈德兴和他们好说话,而是贾似道好安抚这些骄兵悍将。陈德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自己的班底,贾似道同样要安抚自己麾下的将门。
贾似道的脸色,此时也渐渐的沉了下来,只是拈着自己保养的颇好的胡须,沉声道:“一半如何够?两淮将门苦战竟日,折损的人马数以万计,方才有了这点功劳。这陈庆之自己吃饱也就够了,那些赤佬军汉给些钱财便是了,这官也是他们能做的?群玉,你该知道不患寡,唯患不均的道理吧?如果没有这些斩,下面的人也认了。可是现在有了,哼哼,可有的好争了……”
廖莹中的眉头紧紧拧起,道:“相公,这陈德兴就是这等脾气,也正因为如此才肯有部下随之死战啊!”
贾似道哼了一声:“好端端一场功劳,竟然惹出这等麻烦!这陈德兴也真是年幼无知!不,应该是和他老子一个脾气!”
李庭芝摇摇头道:“相公,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有功不赏,难道要连陈庆之的功劳也压下去……”
廖莹中道:“这可不行,要是如此……还有谁肯去和城外的北虏死战?再说临安还有个丁大全等着挑毛病呢!”
他收了礼,自然要帮陈德兴说话了!
贾似道沉默了片刻,又冷冷一笑,“罢了,罢了,人头怎么分吾不过问了。陈德兴也是两淮将门出身,他们自家的事情自家去解决。这恩怨因果,我可不想沾身!”
“相公,那陈德兴此子还可用吗?”李庭芝皱着眉头又问。
廖莹中连忙道:“相公,现在可是用人之际,这样有勇有谋的将才如何能不用?而且扬州诸军之将有几人肯如陈庆之这样拼命的?不如先给他一个武锐军正将的差遣,让他把昨日随他回城的六百多人都管起来吧。”
“相公,”李庭芝觉得廖莹中的话挺有道理,也附和道,“昨日一役,武锐军损失惨重,所余不过两千多人,其中能战的也就那六百多了,若是不用……只怕武锐军就再也恢复不了元气了。而扬州城内诸军多有暮气,如武锐军这样悍勇敢战的实在难得啊。”
贾似道思索一下,点点头,“那就依群玉所言……至于怎么报功,今日军议时先不提,让下面自己去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