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岂有戏言?”陈德兴笑了笑,“张统领若不相信,就留在吾军中几日,看吾如何破敌。等见识了我霹雳水军之勇,再把所部带来不迟。”
张世杰愣了愣,对方的言语自信满满,看着又不似是痴人,之前这个陈德兴在两淮也算薄有威名……
“怎么?不敢吗?”
“如何不敢?”张世杰哈哈一笑,“吾就留下瞧瞧便是,若陈拱卫真有杀鞑子的锦囊妙计,吾张世杰就服你!”
“光服可不行!”陈德兴看着眼前这位长自己十来岁的汉子,很有气势地一挥手,“还须结个异姓兄弟,来日并辔扫北,把鞑子撵出中原!”
“好!就一言为定!”张世杰大笑着就满口答应下来。不过他和陈德兴的结义可不比琼花楼的兄弟那么靠得住了。
前者叫“相从于微末”,是可以当成铁杆的——没有陈德兴,就没有那二十个小弟今天的官职地位。前文已经说过,宋朝还是有士族政治的遗风,这些由陈德兴提拔得官的兄弟,在世人看来都是陈德兴的门人。谁要是背叛,就会为世人所不齿。
而陈德兴要是和张世杰拜把子,那就是两个军阀因为利益而联合,和后世老蒋和冯基督拜把子一样,比没有好,不过该翻脸的时候照样翻脸!
听了两人的对话,吕师虎的脸色有些铁青。陈德兴不但不肯分一半兵给他,还三言两语的把张世杰给忽悠了。听这意思,张世杰是有点动心,很有可能会把兵拉到南沱来的。
这两位,还知道自己是大宋的将官么?眼睛里还有军令军法吗?
……
在涪州城东,蒙古大军营地附近,天气已经放晴。数百怯薛亲卫默然矗立在一处高丘之上,簇拥着蒙古大汗和两位汉人将军一同瞻看着眼前的江面。
宽阔的长江水面之上,战船在视线中无穷无尽也似地展开,蒙古旗号遮天蔽日地舞动。
几艘,不,应该是几串战船!六艘蒙古水军的那种十六桨的木船被人用木条钉在了一起,也不是一长串排列,而是成两列排列,将六艘小木船变成了一条大木船。看上去不那么容易被撞翻了!
原来几日前那场水战中逃生的蒙古汉军士卒还是有一些回到了涪州,把交战的经过报告了上去。得知宋军战船善于冲撞之后,汪田哥和杨大渊两位汉将就想出了这么一个连环船的办法。将六艘战船钉在一起,合成了一艘。速度自然是谈不上了——六艘船原本该有96支桨,现在因为一边儿船舷给钉起来了,船桨少了一半,只剩下48支了。不过稳当倒是稳当了不少,至少不会被轻轻一撞就翻掉了。
“大汗,这等连环船在顺流而下的时候可以六船合一,逆流而上时又可重新拆成六船,是最适合在川江上活动的。”
汪田哥极为得意的用蒙古语介绍着自己和杨大渊想出来的高招,而一旁的杨大渊则因为不懂蒙古话,只能当个哑巴,顺便还在心里面唉声叹气。
弟弟大楫已经殁了,就丧命在宋军蜈蚣船(三层桨座舰)的冲撞之下!而自己又要驾着连环船再去战…….这用几根木条钉起来的连环船,能打得过宋人的蜈蚣船吗?要是不行,自己会不会步了弟弟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