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前文所说,横木立人数月前还不能修炼,却在一夜之间获得了一个昊天的礼物的称呼,称为了道门最天才的天才,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强大的念力。
但是,他的心并没有产生什么改变,突然获得的实力让他的心开始膨胀,甚至他有时都会想对观主出手。
或者他确实很强,但是,他却没有一颗和强大实力相匹配的心脏,所以,他还不配杀死掀起这个时代大幕的柳亦青。
其实很多人都不认为柳亦青可以并且有资格接替柳白在人间留下的位置。
柳亦青是柳白的亲弟弟,在少年时是籍籍无名的,刚一出道的首战便在书院侧门被宁缺一刀斩瞎了双眼。哪怕他后来单剑入宫,杀死南晋皇帝,掀开了大时代的开篇,可是他的声望依然是不够高的。
但是,今夜的行为或许会让世人改变对柳亦青的看法。
柳亦青一剑杀死了南晋的小皇帝,斩碎了南晋皇宫的城墙,杀死了城墙上的所有人。所以之后的南晋必然会陷入内乱之中,短时间内是无法再次恢复平静的了。而神殿想要借用南晋的军力与国力,也就不是那么方便的了。
当年柳白让柳亦青去书院洗剑,洗的是剑心,但是却被西陵的人给利用了,柳亦青在书院毁了双眼。不过,在今夜,柳亦青还是选择了唐国,选择了书院。
或者说,这是柳白选的,而柳亦青不过是两边都没有选择罢了,对于柳亦青来说,无论是谁,来进攻南晋那便是他的敌人。
“听闻观主当年入长安,千万唐人赴死,如今神殿入临康,我南晋千万人,束手相看,我想总得有人表明些态度,有一人赴死,终究也还是好看些。”
这是柳亦青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被当时在南晋群众中隐藏的夏宇的人带回了书院,告知了夏宇。
对此,夏宇也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罢了。
那夜大师兄去了临康,小师弟宁缺的眼睛也一直在看着临康,但是最后却都没有出手。
因为那夜书院也有着自己的谋划,当然这次的谋划和夏宇没有关系,因为夏宇在等着山山的清醒。
当然,这也有着柳亦青的原因,因为柳亦青那晚是在求死。
只有他站在书院的位置上死去,书院才会全力的照顾剩下的剑阁弟子和南晋。
其实,那夜大师兄和宁缺没有出手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有着一个对书院恨意已经冲天的人当时在那里。
世人都一位酒徒躲藏了起来,但是,其实这为在明面上被西陵围剿的修士,却是在桃山上修养,本来,他出现的时候便应该死去的,但是,宁缺没有把握射中这一件,而夏宇当时也没有去看临康发生的事情。
对于酒徒,大师兄是很想出手的,因为酒徒在这一年来杀死了很多不应该死的人,就比如滁州的太守,那是一位爱民如子,清正廉洁的贤人啊。
直到这一刻,大师兄才第一次觉得,当时他们将目标定在屠夫身上是一件错无的事情,或许屠夫是比酒徒强,但是,当真正发疯的时候,酒徒更强,因为他可以杀死无数的普通人,而这便是大师兄不忍的。
所以,最后,大师兄和宁缺都放弃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继续打算对酒徒出手,就要做好唐国的其他贤明之士死去的准备。
视线回到现在,之所以去说柳亦青的死去,便是因为此时守护在皮皮他们身边的有着很大的一部分都是剑阁的弟子。
夏宇一直都知道西陵在围剿新教,但是他并没有担心,因为叶红鱼当时还在西陵,可是当叶红鱼被设计叛出西陵被追杀之后,夏宇也有些慌了。
他不在乎叶青的死活,但是,皮皮和小棠的死活他不能不在乎。
所以,在西陵的护教骑兵将宋国的国都包围起来的那一刻,他出手了。
宋国都城邻着海,即便此时已经是冬天了,但还是相对温暖一些。
雪花从天空落下,便会被海风吹的融化掉,所以是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的。
就像此时穿着很普通的神袍,拿着一卷西陵教典站在广场的前方传着道门教义的那个男人一样,很不明显。
只是他传下来的教义和西陵的有着明显的不同,他说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所以我们需要赎罪,”
他又说
“如果要赎罪,究竟应该寄希望在神国,还是自身?伟大的昊天,自然会响应我们的呼唤,但你我又曾做过什么?”
他还说
“不要说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不要改变世界更是难以想象的,这个世界就是由无数个我自己组成的,那么只要我们能够改变自己,其实也就是改变这个世界,而且是最根本的改变。”
他最后说
“我们正看到一个人改变一场战争,看到一个人改变数万年的不义,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世界,改变自己?”
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这个昊天统治的世界是那样的不敬,是那样的大逆不道,所以,他才会被西陵看作眼中钉,所以,他才会被西陵的护教骑兵围剿,所以,他的妹妹才会被设计叛出西陵神殿。
当然,此时叶青的传教和平时也很不同,因为此时听他传教的不是宋国的百姓,而是执着锋利兵器的宋国骑兵,是隐藏在广场四周街巷里的西陵神殿神官执事。
原本他们应该在一声令下向着叶青,向着那些在听新教教义的信徒出手,就好像手到渠来一般,将这些孽贼杀死,将这个故弄玄虚的传道者砍成碎片,然后掀起新教覆灭的第一个大高潮。
可是他们现在是愣神的,是奇怪的,因为这个新教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同。
这些新教教徒的人数超乎他们的想象,要知道,这些信徒原本都是昊天虔诚的信徒啊。
这些信徒听教的时候不是跪着,而是站着或是坐着的。
所以他们疑惑,所以他们迟疑。
终于,道观里传来了动手的指令,沉重的城门也关闭了起来,整个宋国都城变成了一座死城,谁都无法离开。
这座城市中那些亵神的,弃神的,甚至是同情新教的人都将被杀死。
而西陵将在这次之后,彻底的将这个世界上的所谓的新教围剿干净。
鲜血在人群里抛洒,恐惧而绝望的哭声不断的从其中传了出来。冷厉的喝斥声,锋利的铁枪和刀锋,也在人群之中不断的响起,挥舞。
人群里,那剩下的二十余名南晋剑阁弟子也在这时同时拔剑,这继承于柳白,继承于柳亦青的剑,以一往无前之势,在西陵的骑兵和宋国的战士中发泄着他们的怒气。
看着场间不停流血的民众,看着抱着孩子哭泣的母亲,看着白发苍苍满脸恐惧的老者,叶青很是哀伤,很是悲痛。
皮皮走到台上,来到了自己师兄的面前,语气也很是悲伤的说道
“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天了。”
叶青伸手拍了拍皮皮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忙
“只是,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皮皮也不再是曾经不知愁的少年了,也不再是书院后山的那个乐观的小胖子了,因为他身上的肉已经没了,他不再那样的肥胖。
皮皮的本命物便是自己腰间的肥肉,在光明祭,他的修为被废,这一身的肥肉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在逃亡的途中,他经历了很多,吃了很多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