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霍比特人可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只有远在冒险途中的弗罗多和山姆情况不怎好,倒是皮平和梅里都是对他们两人的境况十分乐观——霍比特人可不会饿着自己,他们总会找到吃的。相比之下,这些烟斗草的来历更加值得探究。
“这很耐人寻味。”阿拉贡说,“艾森加德居然有南区来的烟斗草,还是1417年出品的。我从没来过艾森加德,但我在这片地区旅行过,对洛汗与夏尔之间这整片空旷的乡野非常熟悉。多年以来都没有旅人或货物公开经过这地。我猜,萨茹曼跟夏尔的某个人有秘密交易,不止希奥顿王的家,别人家或许也能找到一些佞舌。不过,不管发生过什么邪恶勾当,我希望现在都已经结束了,即便没结束,我们现在也拿它们没办法。不过,我想我会跟甘道夫提一提这件事,尽管这跟他的诸多大事比起来像是一件小事。”
一说到甘道夫,皮平和梅里就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虽然恩特们的语言冗长沉闷,但再大的事现在也已经谈完了——或许吧,也有可能他们现在才刚刚打完招呼。可是午餐已经吃完了,霍比特人还吃了两顿,漫长的闲聊过程也伴随着烟斗草的熄灭而结束,安分不住的皮平鼓动他们去艾森加德逛逛,看看欧尔桑克,说不定还能看到萨茹曼露出脑袋呢。
不管是矮人还是精灵都十分赞同这个提议,尤其是吉姆利,他想着能把自己的斧头砍在萨茹曼的脑袋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荣耀的事吗?以后的那些矮人小胡子们都会歌唱吉姆利的大名!至于莱戈拉斯,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堕落的巫师,并没有吉姆利那般迫切,而且他也不抽烟,在这找不到事可做。
他们穿过损毁的隧道,站在一堆乱石上,望着欧尔桑克的黑岩高塔和众多窗户,高塔耸立在满目疮痍之中,但仍透出强大的威胁感。大水这时差不多已经退尽,到处留下一洼洼遍布污水的水塘,上面飘着泡沫和残骸。但此时艾森加德的巨大圆环已然重新从水面中露了出来,满地的烂泥和滚落的石块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到处都有凹下去的黑洞,各种石桩木桩乱七八糟的东西东倒西歪了一地,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在艾森加德的边缘,对着庞大的土墩和土坡,像是海滨被一场大暴风雨冲击出来的沙石堆。在那背后,乱糟糟一片的绿色山谷一直向上爬升,钻进了两道暗色山岭之间的长山沟中,他们看见对面的骑兵正从北边择路穿过这片废墟,已经快要接近欧尔桑克了。
“那是甘道夫,还有希奥顿和他的人马。”莱戈拉斯说,“我们过去跟他们会合吧。”
“当心脚下。”梅里说,“有很多石板都松了,你要是不小心踩到,它们就会翘起来,把你丢进洞里。”
他们从大门口沿着残存的路朝欧尔桑克前进,他们走得很慢,因为地面的石板碎裂不堪满是泥泞,那边一群人看见他们走近,便在高塔的阴影中停下来等他们。甘道夫则骑着捷影靠近了他们。
“啊,我和树须进行了些挺有意思的讨论,制定了几个计划。”他说,“然后我们全都休息了,那可是急需的,现在我们又得行动了,我希望你们几个也都休息好,恢复精神了?”
“没错。”梅里说,“不过我们的讨论是从抽烟开始又以抽烟结束,还有我们感觉不像以前那样痛恨萨茹曼了。”
“真的吗?”甘道夫说,“好吧,但我可没这感觉,我在离开前还有最后几件事要办。我得跟萨如曼辞个行,这很危险,很可能是白费力气,但还是得做,你们有谁愿意去可以跟我来。费恩维迪恩先生,你必须得来,我还需要你的魔法,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其他人可千万要当心!也别开玩笑!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会去的。”希瑞说,“我不觉得有什么是费恩能去而我不能去的。”
“萨茹曼的力量可能对你们无用。”甘道夫说,“但还是千万小心。”
“我必须得去。”吉姆利说,“我想见见他,看他是不是真的很像你。”
“矮人大人,你要怎样才能看出来呢?”甘道夫笑着说道,“如果萨茹曼想要你眼里的他很像我,你就会看见他很像我,你有足够的智慧识破他所有的伪装吗?好吧,我们走着瞧,说不定可以。他说不定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露面,不过我已经让所有恩特都避开了,这样我们或许能说动他出来。”
“这会有什么危险?”皮平问道,“他会朝我们射箭,从窗口朝我们倒下火来,还是他们能从远处对我们下咒?”
“如果你漫不经心到他门前,最有可能碰上最后一种。”甘道夫说,“但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他可能使出什么手段。陷于困境中的野兽是极不安全的,更何况要接近他。而且萨茹曼拥有你们想象不到的力量,当心他的声音,那很危险。因此我建议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们跟我一起去,若是有足够智慧的人也可以,只有这两种人才不会那么轻易的落入萨如曼的陷阱。”
他们来到欧尔桑克脚下,高塔通体漆黑,黑岩上沾了水,一般闪闪发亮。高塔那多面的岩体边缘十分锋利,仿佛新切凿出来的一样。塔底有些刮痕和剥落的小薄碎片,那是暴怒的恩特攻击后留下的全部痕迹。在高塔东面两根石柱形成的凹处,有一扇离地很高的大门,门上方是装有百叶扇的落地窗户,窗外有个围着铁栏杆的阳台,一共二十七阶的宽阔楼梯从地面直通到大门的门槛,这阶梯同样是以黑色岩石凿就的,现在的人已经无法猜测当时的工匠是如何做到的。这是高塔的唯一入口,但高塔的塔壁上开着许多高窗,窗上还有深深的箭孔,远远望去就像那些尖角石柱的陡峭表面上长了许多凝视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