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菲专心地开车,目视前方,不断地躲闪迎面而来的候车亭和落单的活死人,实在躲不开的活死人就放慢速度硬顶开,把寻找空隙的工作全部交给了杨威。
滚滚的车轮时不时地轧过顶倒地活死人,车轮一跳,带着车也颠簸两下。
“看见没有,要是听你的开那台面包车,别说上人行道,轧倒几个活死人没准就能坏那儿。”
越野车的后视镜里,被车轮轧过的活死人竟然没死透,一个个手舞足蹈地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过它们的皮肉虽然没事,骨头却被碾碎了,只能徒劳无功地抓挠舞动。
大热的天儿,任菲却不由地感到一股寒气沿背脊一直冲到头顶:“它们……非得像电影里一样打爆了头才能杀了活死人吗?”
“应该是吧,它们都是从人变的,控制全身的还是神经系统,所以大脑损坏才能让活死人失去活动能力,你总不能说活死人行走抓挠都是脊髓反射吧?”杨威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大街。
街上的车一辆追着一辆,许多车里乘客的尸体都烂做一团;还有的车里司乘人员都被感染,车祸撞扁了车头,把活死人卡死在驾驶坐上动弹不得,正毫无意义地故乱挥舞着胳膊;有几辆公交车里鬼影重重,竟然是一车的人全都被感染了……活死人肯定没有智力,它们不会开车门!
杨威默默地想。
什么是脊髓反射?任菲疑惑地想。虽然没完全听懂杨威说的是什么,不过头部是活死人的要害这一点得到了胖子的证实。
“前面没路了。”任菲提醒道。
这个路口是几条主干路的交汇处,几个方向的车流同时撞在一起,堵得死死的。
“沿着人行道一直开,这两条主街怎么也不可能避开,什么时候找着空隙过了主干街道,应该能好走得多。”杨威接着看地图,图上几条主要的大街把整个A市切成了几大块,过了眼前这条街,向北就再没有这样车流繁多的主街。
任菲一脚踩住刹车:“我说你为什么就非得往北走?随便找个方向先出了城再说不行吗?咱们沿着这条街一直开,开到外环路再绕到高速不好吗?非得在这儿兜圈子?”
她毕竟是个女人,除了战场,什么地方有过这么多的尸体和这么多的死亡?这样的场景如果不是新眼所见,根本就无法想像它能给人多大的心理冲击。
别说是她,杨威这个正牌的男人也只能强忍着心头萦绕的不适。
贪生怕死是人,或者说任何一种生物的天性,不是想克服就能克服得了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外环正在半封闭修路,那堵得只能更厉害,就算去了你能开出多远?”杨雷怒目圆睁,差点指着任菲的鼻子骂,“为什么往北走,因为我家里没事,我的家在北边!你还要什么理由么?”
任菲的表现是个不好的兆头,如果不把她的疑虑压下去,坚定信心,崩溃是早晚的事!再说杨威说的也是实话,这么长的时间他只和家里联系过一次,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家里没事,从而推测出感染区并不大,可感染区究竟有多大谁又说得清?
他只能选择可能性大一些的北边——杨威的怒火突如其来,他的心理承受力同样在接受挑战。
任菲听了杨威的话却突然一愣,反问道:“你说外环正在修路?”她的眼里突然放出喜悦的神色。
“对,你怎么走?”杨威埋首地图,没好气地呲了她一句。
任菲发动汽车,信心十中立地说:“正常走,这回你就看我的吧。”她的脸上忽然绽放出无比的信心和光彩,让杨威不得不把反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说得这么肯定,小心一会哭死你!杨威不怀好意地腹诽。他一直看不透这个女人,可他绝不会承认任菲比他更加的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