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脚身份=20万?”
如此醒目的标题挂在诸多媒体的头版头条上,把处于风暴中心的足协又往深渊里推了一步,大清洗已成定局!
孙宝容与薛明这次成了众矢之的,两人一开始还负隅顽抗,试图用“私人关系”来解释证据中涉及的巨款,结果却架不住墙倒众人推,苦苦支撑了两日之后相继交待。
原来,此类事件自九八年国足次进军世界杯开始,就已经成了两人的敛财手段。起初两人胆子没那么大,也不敢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收别人的钱,自从九九年初薛明担任国足领队开始,国脚身份可以花钱买到就成了圈内公开的秘密!
霍顿执掌国足与国奥期间,国脚门槛从20万一路跌破10万,多达78人次走马观花般进入上述两级国家队!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没人不知道足协内部贪腐成风,几乎没一个屁股干净的,但如此夸张的做法实在超出了想象,甚至有人提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种口号一经喊出,响应者云集,甚至有好事者跑到足协办公楼下喊了起来,吓的工作人员下班了都不敢离去,后来报了警才算解围。
由于事态愈演愈烈,原本定于6月30日进行的汇报演出被迫延迟,初步定在了7月5日。尤墨也没有按原计划回川,已经六月底了仍在京城转悠。
其实这货早就心生离意了,只是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未免有些过于残忍。想到阎事铎那一躬,他心软了,这几天一直忙于善后工作。
确实是个大工程。
此次大清洗中,中高层干部是重灾区,多达29人都被怀疑存在严重经济问题,需要隔离审查!
竞赛,裁判,后勤,财务,青少年,女子足球,教练,学校足球,八大部门统统有人落马。就连原本能够置身事外的秘书长薛丽,也在尤墨的D计划付诸实施后难逃干系!
有人落马就得有人顶上,否则职位空缺太多太久,难保不会出忙中出错。
A计划的意义此时显露无遗,十四家甲A俱乐部里面原本还有不少持观望态度的,现在一瞧形势有变,立即个顶个的积极,中超联盟雏形已成,只待细节部分落实了。
足协经此一劫元气大伤,公信力降至冰点,这给了俱乐部扯虎皮做大旗的绝佳机会,也给外围有兴趣的企业们释放了积极信号,一时间联赛扩军成了众望所归。
不过重建工作是件任重道远的大工程,仓促不得,尤墨一没精力二没兴趣,人虽然在京城呆着,心思早已飞远。
这货真心不喜欢算旧帐,更没兴趣欣赏曾经高高在上的家伙沦为阶下囚的样子,于是王*丹成了货真价实的秘书,让他能忙里偷闲保持身体状态。
从竞技角度来看,这个假期相比以前明显不合格,此时算是亡羊补牢。好在时间没有白白浪费,能把国内的烂摊子收拾成这样也算功德圆满,顺便为将来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唉,就这么结束了忽然觉得有点没劲,到底哪儿不对劲呢?”
回川前一天晚上,王*丹躺在酒店里的沙上,对着天花板叹气。
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又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即使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怨言,反而因为要走人了感觉有些失落。
尤墨没办法感同身受,只能直言相告:“尚方宝剑没派上用场,王八拳就把对手放倒了。”
“王八拳.......”王*丹捂胸一阵咳嗽,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幽幽叹道:“也是,尚方宝剑扔在一边不用,什么跟踪啊,偷拍啊,卧底啊,钓鱼啊,用的是得心应手!”
“英国人太坏了!”尤墨一脸的深以为然,感慨道:“想出淤泥而不染,实在是强人所难!”
“呃......”王*丹又咳嗽起来,叹气都没心情了,咬牙切齿道:“学好不容易,学坏快的很嘛!我居然还有脸给媒体上课,真不知道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咱们!”
“惊为天人?”尤墨开了脑洞在那编故事,“话说,有一场保级关键战即将打响,结果赛前忽然传出消息,声称东南亚某地下赌*博机构忽然调整盘口,比赛可能被人为控制了结果!”
“嗯?”王*丹一不小心就入戏了,转头催促起来,“后来呢?”
“后来结果不出所料,保级大战有惊无险。再后来经过调查得知,两队并无交易,只是某队中后卫赛前被人收买,用体力不支掩盖了失误真相。”
“呀,这么听起来好像没必要纠结于方法?”
“管它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一听这话,王*丹顿时楞住。
或许是见识了太多潜规则的缘故,当年她对自己的记者身份既热爱又痛恨。
既渴望成为普利策那样的英雄,又无比痛恨那些随波逐流,甚至为虎作伥的同行们。
最开始她把那些看起来光明磊落,表看法时总是义正词严的家伙们划分到前者,那些无所不用其极,各种手段得心应手的家伙划分到后者。结果到最后她才现,利益才是永恒的规则,英雄与小人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把何种利益放在第一位。
如此一来,纠结于手段实在有些本末倒置。而且以她的江湖经验来看,越是表面一本正经,喜欢打着官方旗号活动的家伙,越有可能是真小人。那些行事不拘一格,从不纠结于方法问题的家伙,真君子的可能性反而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把尚方宝剑束之高阁,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
听到这样的问题,尤墨笑了起来,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轻松。
“尚方宝剑好比核武器,威摄力远远大于破坏力,如果用反了,等着秋后算帐吧。”
......
尤墨原打算悄无声息地走人,结果被阎事铎在机场堵个正着。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关系已然更进一步,相互之间连客套都省了,像老朋友话别一般,眼神与动作就足以表达心情。
尤墨最怕离情别绪扰乱心思,奈何无论身在何处,总会有人舍不得他走。阎事铎也不例外,瞧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眼眶顿时就红了,直直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去。
王*丹瞧的清楚,一时百感交集。
她很清楚,官场里混,切忌把交情放到第一位,感情用事更是会招来杀身之祸。正是清楚明白这一点,她才非常理解自家这位闲云野鹤般的作风,也因此有些担心身后这位大佬。
眼下足协内部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如果不能刚柔并济,恩威并施,难保不会重蹈覆辙,把毫无公信力而言的足协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以她对阎事铎的了解来看,状况并不乐观。
何况俱乐部的头头脑脑也都不是善茬,一朝得志之后,难保不会得寸进尺。
“总感觉应该送佛送到西,咱们就这么走了,他们能念好这本难念的经吗?”
“念好念不好都是他们的事了,我若不走,只会喧宾夺主。”
尤墨面无表情地说罢,没有回头,加快了些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