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过程中,如您有任何疑问或者建议,为更好解决您的问题,请移步至论坛进行反馈。
朱广护显然高估了自己手中的权力。
国家队名单这种东西,从考察到研究,再到最终结果出炉,放在任何国家都会受到方方面面影响。何况是国内这种利益纠葛不清,关系盘根错结的现实情况。
尤其是他这种并无执教成年队资历,仅仅依靠昔日弟子们的影响力才得以上位的主教练,话语权甚至还不如尤墨的一句话管用。
当然,明面上他依然是负责最终拍板的那个人,不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架空主教练。于是在人选内定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和他一样,阎事铎也是被架空的存在,在这种事情上帮不上多大忙。
究其原因,还是那句老话。
利益集团已经形成,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相比之下,尤墨这种一举一动都能引无数关注的家伙,话语权比这两位同病相怜的老伙计要高的多。
这货在球队中的作用无法替代,影响力也不能同日而语,而他的存在感稀薄,位置也不够稳固。如果斗胆和足协大佬们对着干,很快就会被人取而代之!
甚至还会因此背上黑锅,成为某些人手中的棋子!
相比之下,尤墨一旦撂挑子不干,背黑锅的人除了当事人外,显然包括足协大佬们在内,说不定还会引起上层震怒,风暴就此刮起!
这对于老江湖们来说,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由于这货与卢伟的黑历史一抓一大把,足协不得不防备这种可能,于是在用权势迫使朱广护低头之后,说和的家伙随之登场,开始从中斡旋。
考虑到师徒两人的关系一向不错,他这个主教练在人前得以保全颜面,不过心情可想而知。
猪一样的队友?
其实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以他对尤墨的了解,很清楚自己一旦选择撂挑子走人,对方必然会大闹一场,最终拂袖而去!
而这货一旦走人,留洋军团中的不少人都会有样学样,把好端端的一场大戏,变成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惨烈战役。
这样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何况是因他而起。
如此一来,他只能委曲求全,并寄希望于这货能识大体,不再固执已见。
“久仰,久仰!”
晚八点半,京城一家四星级酒店的餐厅里。
尤墨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包厢门外,就有人忙不迭地迎了出来,边客套边自我介绍。
来人名叫“刘禹涛”,年龄约莫五十上下,自称是魔都体育局的人事部主任,与朱广护是多年至交。
尤墨听的很有耐心,中间还不忘插话,“人事部主任?那可是个位高权重的位置!”
由于这货表情轻松,语中带笑,就连朱广护都瞧不出端倪,何况是初次谋面的家伙。于是气氛保持的一直不错,一派宾主尽欢的架式。
直到话题有意无意地转向尚未出炉的国家队名单,状况才骤然改变。
“......自从范智毅去了水晶宫,申花就靠申缌和祈红两员大将撑场面了。咱们上海人一向重视竞技体育,亚洲杯这种全民关注的大事,可不能落在后面!”
说完还嫌不够,又补充道:“如果两人没能人选,会让广护承受家乡人的批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费尽口舌说了一堆,尤墨的回答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这种事情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不如换个话题,我还能多坐会再走。”
“别,别,别!”刘禹涛一张老脸顿时拉长,不过还没有失去耐心,继续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不想让恩师背上任人唯亲的包袱,可竞技体育是要看实力的呀,哪能为了避嫌,把良将拒之门外?”
“实力吗?”尤墨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评价标准不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番话一出口,斡旋的余地顿时所剩无几。身为说客,刘禹涛自觉已经给足的对方面子,于是脸色一变,声音不那么亲切了。
“广护是你的恩师,你就忍心让他承受家乡人的责难,领导的批评吗?”
一听这话,朱广护如坐针毡,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张大饼子脸憋的通红。
很明显,这话打的是他与尤墨两个人的脸。
前者宠溺太过,后者恃宠生骄!
用一副倚老卖老口气说出来,不搞砸事情才怪!
“哦.......”尤墨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拉长声音应了一声,才点点头道:“看来这么些年过去,和我们当年相比没啥变化嘛!”
话音一落,朱广护悬着的心算是有了着落。
正如尤墨所言,球员实力这种东西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属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那种类型。最终谁入选谁落选,还是要看背景,靠关系。
虽然十天后有一场正面较量在有资格入选国家队的球员之间展开,但那只是一场比赛而已,谁都有可能状态爆棚,挥出色。比赛的价值也仅仅是参考而已,不可能拿来决定一切。
甚至包括尤墨在内,都没把这场比赛当成入选国家队的标准。这货只是想给双方一个平台展示自己,省的日后吵的不可开交。
这与七年前朱广护面临的局面一模一样。
当时除了少数几个出类拔萃的家伙,其它人的入选属于各方博弈的结果,他的意见同样只是参考。以至于拿了冠军的川足少年队仅仅入选了两人,“选拔赛”三个字有些名不符实。
现在往事既然重演,尤墨想必会体谅他的难处,不再一意孤行了吧。
“哎呀,国内嘛,开会只是为了通气,领导才不会把决策权交给会议来决定!”刘禹涛脸色同样缓和下来,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说完又趁热打铁道:“你应该知道,广护现在还没真正坐稳位置,还得仰仗你们在场上为他争光,才能挺直腰杆对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说不。”
一听这话,尤墨立马来了兴趣,眼睛都睁大了不少,“吃人不吐骨头?有那么吓人?”
刘禹涛脸色数变,最终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沉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啦,球员个个都是暴户,社会关系也比以前进步多了,哪个背后没有一群人出谋划策,东奔西走?”
这样的答案仍然让尤墨不太满意,于是又问:“手里有资源嘛,自然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谋利。不过有钱归有钱,谁也不想遇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您说是不是?”
“你该不会.......”
刘禹涛瞧着大局已定,脸色顿时愈和善,声音恢复了魔都男人特有的腔调。
圆滑,软糯,听起让人昏昏欲睡。
“想跟我打听打听?”
“您是人事部主任,我既然来了,自然要找您请教请教人事里面的学问!”
“也是,你背后还一帮兄弟,即使自己不用打点,也得为他们考虑。”
“那我先替他们谢过。”
“别客气!本来吧,我不该和你聊这些,但又架不住你谦虚好学,只好倾囊相授了!”
刘禹涛得意洋洋地说罢,忽又瞧见朱广护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了,于是生生刹住,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开始卖关子。
尤墨不急不恼,笑着问道:“究竟是谁呢,会不会和我打过一段时间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