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了。”

那是一座两个倒三角形刻画出来的六芒星法阵，位于已经干涸了的第一楼海底，海底之中并没有任何死去的生物，光秃秃的，看上去极为奇怪。

海底也并非一无所有，除了那六芒星法阵之外，还有一尊铜人，就在铜人守护着的旁边，立着三块墓碑，仔细看去，正是凌墨，苏淼，还有合在一起的苏杭林诗雨的坟墓。

凌汐陌跪在凌墨的墓碑之前，肩头仍旧在耸动，其他人也都是肃穆的站在那里，只有苏逆，拎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这几个人应该够了。”

姜书生缓缓点头：“按照楼主所说，咱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天罚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不要耽搁了。”

苏逆的神色有些麻木，勉强点了点头，看向仍旧跪在那里的凌汐陌，缓缓走了过去：“那……侏儒可能没死。”

“嗯？”

凌汐陌浑身一颤，突然站了起来，回过头来，苏逆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面纱之下的质问。

“并非我愿意放过他……”

苏逆摇了摇头：“实际上，当时如果那侏儒古尸再坚定一些，我们谁都活不下来……”

他叹了口气：“我都是骗他的，恶龙尊根本没有任何神智，最后的那点儿力量，也完全是因为被人唤醒了那残破的心脏，可就算如此……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他顿了顿：“否则，我又怎会给他任何逃离的机会？”

虽然无法透过面纱看到凌汐陌的眼神，可苏逆却明显感觉到她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其实当我留下来的时候便没想过要活下去……”

苏逆轻笑了一声，笑得有些凄凉，却又坚定无比：

“我也不知道恶龙尊的存在，我只是不想再逃了，这日子受够了，活过来之后，每一次醒来，我都会被噩梦惊醒，我恨那些人，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家园，可当我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之后，我更害怕失去……”

凌汐陌静静的站在那里，显然是在听着苏逆的诉说。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娘亲说过那句话的意思……她告诉我，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苏逆仿佛回忆着什么：“就像是在昨天，就好像是在耳边，她就这样说的，当时我不懂……可今天，我好像懂了……”

“什么？”

凌汐陌的声音很空灵，但那悲伤，却根本难以掩盖。

“如果我早知道今日会生这一切，如果什么都无法逆转，那么我一定加倍珍惜，我进入第一楼之后，每一次和你们相处……”

苏逆笑着，可却笑的那么勉强：“当初我一心想着报仇，忽略了很多，那么明显的痕迹……我竟然视而不见，小淼和杭哥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竟然一无所知……而你……”

他颤抖着抬起了手臂：“而你……屡次三番的帮助我，我却还怀疑你的动机，我竟然从未想过，你是陌陌姐……是吗？”

苏逆轻轻将手放在了凌汐陌的面纱之上，却没有将其揭开：

“就是结拜的第二年……你消失了，那时候我们几个到处找你，却终究没有找到，最后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只知道你是陌陌姐……只知道每次有人骂我不务正业的时候，你都红着眼，告诉他们，我还小……早晚有一天我会努力的。”

凌汐陌浑身一颤，没有打开苏逆的手，却也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

苏逆苦笑了一声：“以后还是叫你凌姐吧。”

他收回了手，终究没有揭开凌汐陌的面纱：“诗雨姐和杭哥一起离开了，小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