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两人居然睡着了,也许是昨夜太累了,两人都睡了起来。好在这两人都不打呼噜,否则定然被鞑塔人发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两人都没有睡好,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不久之后没有了鞑塔人的声音,周遭安静的可怕。
天又黑了,已经过了一天了。
实际上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人是很难察觉到时间的,这也是为什么蹲监狱对于人来说是一种折磨的惩罚原因,在一个幽闭狭窄的空间里,人的感情会被放大,同时放大的还有情绪。张孝武便会想到很多过去的故事,也会想到前生今世,目光所致,是一个受伤发烧的少女,又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将军,你讲一讲你的故事的咯?”陶止若忽然说。
如果是平时,张孝武是不会向别人讲述自己的过去经历,可如今此时此刻,他必须说些什么打破黑暗的压抑。于是他便从憨郎讲起,说自己从前脑袋混沌,如果不是从土城城墙上摔下来,死里逃生之后头脑异常清醒,只怕这辈子都是一个憨郎。
“你以前还是个傻子的咯?”陶止若惊诧万分。
张孝武纠正道:“是憨郎,不是傻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憨郎是不愿意多想,不喜欢费脑子,傻子是不能多想,因为他没脑子。”
“噗嗤!”陶止若抿着嘴乐了出来,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那后来呢?”
张孝武又讲到了在第二十七团时受到的照顾,做夜不收从死人身上收集武器,他还趁机搜了一些钱财,回去买了很多作料发明土城卤煮。陶止若心说将军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居然能在那种绝境中如此乐观,还发明了食物,忽然又想到有人说,这面条就是张孝武发明的,心想将军打仗厉害,做饭居然也如此厉害,与一般男子不同。
张孝武又讲到自己因为义愤用弓箭几乎射死了乌桓小王兀立塌,吓得乌桓大败,并被阴差阳错赐婚娶了土城的少女殷九儿。其后土城破城,二人杀了出去,一直沿着佳澜河前行,却最终遭遇犬夷。九儿为了不拖累自己,投河自尽的故事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陶止若感动得哭了出来,心中想着:“若我是她,也能为你赴死。”
张孝武却道:“好在她没死。”
“啊?”陶止若又惊又喜,心中却生出一丝丝的复杂情绪。
“她沿着佳澜河向下飘去,被靺鞨人救了,但她却忘记了过去,机缘巧合之下成了靺鞨的圣女,再也不记得我了。”张孝武长叹一声,惆怅不已,暗暗苦笑起来说道:“我曾经在靺鞨军中看到过她,给她讲了我们的故事,可是……她始终记不起来,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我。”想到九儿那陌生的眼神,他心如刀绞,却又如释重负,他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种矛盾的情绪。
陶止若安慰说:“将军,你别急咯,我阿爷说,任何病都有药医治的咯,只要找对了药,就一定能救回来九儿姑娘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