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该杀?!”
案几后面,高大的身形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铜爵捏在手中猛的晃动:“他父亲昏庸无道,留下一堆烂摊子,眼睛一闭就过去了,结果受苦的是谁?一人之无能,却是让天下人受难,刘协是无错,可他生在帝王家,做不了这皇帝,与其受人摆布,不如一刀死了干净。”
嘭——
对面,手掌拍在案几上,曹操同样站了起来,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胡须怒张:“刘协一死,天下更是大乱,一旦天下无主,处处都是称王称皇的人,你把他们野心逼出来,与你‘一人之过错,天下人受难’有何区别——”
公孙止摇了摇头:“就是要把那些人野心逼出来,没了皇权碍手碍脚,虽然打的混乱,可天下统一的进度快了不少,相对当中死几十万、百万人,好过长达几十年、百年的混乱,死更多的人,十年混乱拿几十万人性命与上百年无数的人命相比,换做你曹操如何选?”
侧旁,肥胖的身形哆哆嗦嗦的起身,小心的开口:“丞相和都督慢谈……匡就先走了……就先走了……”
“坐下——”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暴喝一声,王匡惊的打了一个寒战,颤颤巍巍的重新蹲下来的时候,曹操的声音低沉,从肥胖的郡守身上收回视线:“事情未生就没得选,现在刘协就好好坐在庙堂之上,不管他是真是假,也已经是皇帝了,公孙一路攻城掠地,说的好听是为将士谋出身,说的难听点就是自己想当皇帝,但这还是刘氏的大汉,操一句话,就能让你成为乱臣贼子,作乱反上之人。”
“那丞相信不信,我一句话也能让这人从庙堂上掉下来。”
“公孙不妨试试!”
天光微斜,风吹过蕴着怒气的俩人,周围护卫在话语拔高的瞬间,握紧了刀柄,气氛凝固了,随后相继沉默许久,案几后面,须在风里微微抖动,曹操语气稍缓了一点,“……公孙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觉得地处边塞守卫我大汉百姓,劳苦功高,可这些年来…..你身上沾的汉血也不少吧?”
下一秒,铜爵重重的砸在案几上,酒水溅开的瞬间,声音陡然拔高:“.…..你洗的干净吗?!!”
“洗不干净…….也从未想洗过,这天下大乱,人人都在争,哪一天不是在死人?丞相想做汉臣,手段不也一样卑劣?你敢还权给汉室吗?”公孙止挥手:“你不敢!你亲族将领,和跟你一路杀出来的文武,哪一个不是眼巴巴看着你曹操走上司空,走上丞相之位,那么下一步走哪个位置?公?王?还是更高一点?”
他顿了顿,坐下来:“.….你看皇权还在,你我说话也如此遮遮掩掩……丞相呐……有些话你说的没错,我公孙止这些年真沾了不少汉血,可没办法,走到如今我们这样的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败了就是乱臣贼子如董卓一般,胜了!就是开国之君,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