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到吃的水平,穷苦的大宋边军士兵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
没挂饵的两只杆,自然是船头韩绛和刘过的。
船静悬于湖上,此时月色当中。
一杯淡酒,不需要有菜,用刘过的话说,当烹一盘月光来下酒。
韩绛的感观就是,大学时代,弟兄们蹲在马路芽子边,一人一瓶啤酒吹牛的感觉。
这时,有小船靠近,送了两只藤筐就又离开了。
这片水域,至少有韩府二十条小船伪装成各种船只守在四周,能靠近的都是自己人。
钱宽提着一只小藤筐乐呵呵的走到了刘过与韩绛这里,将藤筐放下:“主君,咱家大娘子早先安排人去试个物件,好象成了。这东西放在交趾寻常的很,可此时放在临安给一万个钱也不换。”
韩绛还没问,刘过就转过身:“什么好东西,赶紧让我瞧瞧。”
藤筐只是外包装,里面的东西韩绛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似曾相识,但又不敢肯定。
只见钱宽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手起刀落在那物件顶端划了一个十字的开口,借着灯笼的光芒韩绛看的清楚,里面是装的是果子。
钱宽说道:“这东西在占婆叫毛荔枝,用蜂蜡,再加上这不锈的铁筒,这运过来少说也要一个月,看着挺新鲜。”
韩绛知道,自己曾经和施子彦提过,道门的钢、铜、铁师傅为这个研究了很久,他们否定了韩绛提及了锌铁合金工艺,改进了传统的鎏金工艺,使用了鎏锌工艺。另一种,则是先秦时代的渗铬技术,眼下在研究怎么提纯单独的铬,在尝试制作铬铁合金。
这样的好处是,成本低。
谁想到,已经成功了。
只是能不能作到量产,韩绛也不知道,相信自家大娘子那里应该有相应的记录。
毛荔枝与荔枝的味道一样吗?
根本就是两种水果好不好。
可在这里能吃到糖水红毛丹,奇迹。
韩绛只了一块后对钱宽说道:“宛城、临洮,可有送些去?”
钱宽摇了摇头:“我问过,有一些,但别送。先不说这东西珍贵,本就没有多少,只说这物件新年的时候在临安肯定值钱,换成面、肉、棉,穷当兵的还是这些实在。”
“也对。”韩绛认可钱宽的话。
刘过用小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对钱宽说:“别浪费了,大伙分点。”
“谢过先生。”钱宽一抱拳,提着那藤筐往后在走去。
船头这里又安静了,刘过突然问道:“主君,拿下汉阳后再如何?”
韩绛说道:“两个方案,头一个,将鄂州与汉阳搬成空城,撤退。第二个,居鄂州而守,北上攻打信阳。”
刘过摇了摇头:“不如南下,目标洞庭湖。打出旗号,杀贪官,平民怨、给普通百姓一条活路,以摊丁入亩为号。”
“朝廷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着。这样作有两个好处,第一,金国会很开心,因为宛城是金国的土地,宛城军只打金不打宋,这事时间久了难免让人生疑。第二,都说大宋富足,却不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宋的土地,平民还有多少?”
韩绛点了点头。
刘过给嘴里扔了一块红毛荔枝,缓缓说道:“严州,韩府与吴府是最大的地主,严州的一等户到四等户的总合,约为百分之七点五。五等户为百分之九十一,其余是贱民杂户。这还是二十年前的数据,新的我不知。”
韩绛尴尬的笑了笑。
刘过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严州九成以上都是没有土地的佃民。
在韩府,这些人叫庄户、山户、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