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是三天前得到的消息,所以为此他准备了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中李元吉忙碌在马车外表下的内心深处,始终倍感焦虑,担忧与惶恐,跟北上反击突厥不同,一个是明知道结果,他们只是打一个过程,打一个局部战争,只要胜了就行。
但是这一次,他们要打的却是攻守兼备的李艺部,虽然人数只有两万或者三万四万,远远不及突厥人,可各式装备齐全的李艺部,却根本没那么好打。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好,就这么办,左右厢各派一千骑兵出去,紧随新军之后,但有异动,即刻火速驰援,不得有误!”程知节一拍即定,再次调出了两千骑兵紧随其后,三千骑兵突前,便是遇上敌军主力,也能支撑到二十里以外的主力部队赶到。
会议结束,各将军纷纷前往军中按照拿到手的序列进行编阵。
这是唐军的另一大特色,出征之前,统军将军并不知道自己将要率领的部队来自于哪座军府,但唐军的统一训练科目,统一装备,以及严厉的战斗纪律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战斗力。
今日不仅仅只是开会,同样的还是分兵,府兵以队为基本单位,但为了避免麻烦,在实际上划分的时候会将一整个军府划在一起,每个军府有16至24个队不等。
“少放点……少放点……”程知节大把大把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另一只手迅速的从李元吉手中抢过那一碗茱萸辣酱。
已经吃了很多次的他,到现在也没能适应李元吉的口味,虽然的确很有味道,也让人念念不忘,可每次吃完之后,一整夜都在不停的找水喝,喉咙和胃中更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的狂热。
李元吉满脸无奈的往自己碗里扒了些,余下的任由程知节自己去糟蹋。
绿菜一类的在冬季是基本上见不到的,便是李元吉,每个月也只能领到少量的一点,而且还皱巴巴的,不知道放了多久。
所以,这一顿火锅的主题依旧是肉,羊肉卷,羊肉片,鸡肉,鸭肉,片好的鱼肉。
“酒呢?”眼见着众人打算开吃,酒却依旧没有踪影,程知节顿时有些不太高兴,吃饭怎么能没酒呢?
“马上就要出征了,喝什么酒?”房玄龄冷不丁的说了句。
“离出征还远着呢,怕个啥?快点快点,这一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个谁……”程知节指着正在呆的春华:“对,就是你,赶快去取一坛好酒过来!”
李元吉无奈的挥了挥手,家中的好酒也不过就那样,酒精度压根就没多少,比起酒好不到哪去,但却有股子酸味,很是难喝。
趁着春华取酒的空隙,四下无人,房玄龄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着:“殿下是不是知道一些新平那边的情况?”
派兵打探了数次,可每次都只能无功而返,房玄龄不得不将主意放在李元吉身上,也顺便试探一下李元吉的情报能力到底有多强。
“有是有点,不过不太多,本王推测了二三十种不同的结果,此番出征,易要大于难,但切不可大意,凡事皆有例外。”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老气横秋道:“李艺假借陛下的诏令行至豳州,骗开新平城门,治中赵慈皓,统军杨岌现事情不对,便谋划寻求机会拿下李艺,但不曾想事情却被李艺事先现,直接扣下赵慈皓,以谋反罪名强攻军营,杨岌身中数箭,生死未知!”
“老夫定要亲自手刃了李艺那混账!”程知节重重的一拍桌子,气的鼻孔直冒白气道。
“如此便是稳了!”凭借着有限的信息,房玄龄瞬间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不过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不知殿下推测出的二三十种结果都是如何?”
“吧嗒吧嗒……”李元吉边吃边说着,现场完全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听的有些晕晕乎乎,一会儿赢了一会儿输了,一会儿好打一会儿难打,也不知道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好打还是难打?
倒是房玄龄听的不断点头称赞,同时心中极为的震惊,更是连连退让,自称不如。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呐!我打了这么多年仗,参与的战斗更是不下百次,可却从未有过如此缜密的准备,此战有殿下随军,不胜比胜了还要难,玄龄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