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内心里来说,房玄龄是拒绝的。
自己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表太多的建议,更何况是当下这个时局并不清楚的时候。
而且经过半年多的接触,房玄龄也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李元吉实际上已经有了主意。
或许这就是帝王的通病,是他们操控手下的手段。
明明有了想法,却还是要借你的嘴说出来,通过这种方式将你拉下水。
如果你顺势下水,那么皆大欢喜,你做到了不得罪皇帝,皇帝也对你表示欣赏,同时要对付的目标也有了要报复的对象。
如果你一根筋,死活不肯下水,那么对不起,皇帝一定会找个机会让你卷铺盖滚蛋。
这样的人,对于皇帝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只可惜身处于这片泥潭之中,现在想要退出已是不可能的了。
所有内阁成员当中,只有房玄龄与李元吉走的最近,这其中有很多的原因。
主要还是因为李元吉的器重,以及自心的不甘。
可没有想到的是,李元吉竟然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套路,将自己给套了进来。
现在,房玄龄倒是有些羡慕程知节那老匹夫了,硬生生的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然后待在家里什么心也不用操,还不得罪人。
“臣,附议!”犹豫了许久,房玄龄最终也只是说出了附议这两个字。
李元吉稍稍有些失望,自己要的并不是附议。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就是不说,不想去得罪这些人。
罢了!罢了!不说,不代表你们可以不做。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房玄龄等人心中一惊,连呼坏事。
李元吉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可从来都没什么好事的。
“短短数月之内,北上的学子竟惨死一百余人,那些放贷者更是肆无忌惮,毫不将朝廷律法放在心中,然国不可无法,家不可无规,朕不能任由他们如此胡闹,否则的话,其他地方纷纷效仿,朕还如何去治理这天下?”李元吉旁若无事的说着。
瞅了眼下面人的反应,继续道:“朕即受命于天,就要替那些惨死的学子讨回个公道,无论这件事情的背后是谁,朕都要他付出更重的代价。”
李元吉摆出一副为惨死学子讨回公道的架势,这一招,低下没人敢拦,不仅他们不敢,就是全天下也不敢拦。
虽然那些学子的确有可恶之处,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罪不至死。
但话又说回来,李元吉想借着这件事情借题挥,那也只能怪那帮人倒霉了,谁让他们没事找事,还正好被李元吉给盯上了呢?
“拟旨,此案交由三司负责,命程知节亲率朕的一千禁卫,持节护送三司前往镇州处置此事,所有参与者,严惩不贷!”李元吉张嘴那么一扒拉,一大票子人便被划拉了进来。
三司,即大理寺,御史台,刑部,通常负责的为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中丞,级别分别为正三品,从三品,正五品上,由大理寺卿亲自负责审理,其他二司辅佐。
三司审案,又称为三司推事,一般只有出现重大案件的时候,才会启用这样的审案规模。
而袭成隋制,这样的规模,多为出现造反或审问重要人物的时候才会使用。
而此次李元吉将这套模式搬了出来,不仅如此,还将闲赋在家的程知节也重新招了回来。
亲率一千禁卫,持节护送三司北上。
其意思还不明显吗?
这就是要告诉其他人,这事是皇帝亲自督办的,你们谁想作死就趁早的来吧。
禁卫抓人,三司审问,一旦罪名确定,立即押往长安,等候皇帝的签署,然后便可执行死刑。
这是一种极其严厉的审判制度,也是后来的三司会审的最初模型。
……
“若无罪,朕不会滥杀一人!”一个稍稍暖和些的小屋内,李元吉将尉迟敬德招了进宫。
这半年以来,程知节很老实,真的就是待在家里寸步不离,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
即使半年期满以后,尉迟敬德也不肯出来,又继续在家里美滋滋的过了几个月的时间。
若不是这次自己相召,怕是还不肯离开家中。
“不要再拒绝了,你那点套路朕心里明白着呢,上次你让朕颜面落地,朕都还没找你算账呢!”眼瞅着程知节要拒绝,李元吉连忙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