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几年前灾荒的时候一样,闵贤始终压着,没有向朝廷递交请求拨款的奏疏。
泾阳县不是没钱,但是钱真的不多了,按照这么个态势,最多也就支撑个三两月,官府就彻底的告急了。
闵贤不是那种一遇到问题就喜欢上报,请求上面给意见,给支援的人。
但是现在,几经周折,泾阳县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使得闵贤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向其他地方那样,向朝廷递交一份奏疏?
递交奏疏是一个选择,但钱能不能拨下来,什么时候会拨下来,这都不是他能考虑的。
但可以想象的是,一两个月内是绝对不可能拨下来,而泾阳县的预留款虽然勉强可以支撑到年末,但是来年可就不够了。
现在上奏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让来年上缴朝廷的钱可以少一些,或者直接免掉,如果有可能的话,讨要点钱才是最好的。
此刻的闵贤,头疼的恨不能直接去撞墙。
让朝廷免了泾阳上缴的税款,他不想去做,讨钱他更拉不下这个脸面。
但现实的问题又摆在眼前,不拉下脸面去讨要,明年泾阳县甚至连县衙的正常运转都难以支撑下去。
“诸位还有什么想法?暂且不论可行与否,先讲出来大家议一议,距离年关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咱们还可以在试一把,实在不行,在上奏朝廷。”闵贤始终不甘心就这么上奏,虽然在这个大环境下,上奏并不能代表自己没有能力,但别人既然能够干好,为什么自己就干不好?
闵贤不甘心就这么被人比下去,哪怕泾阳的地理位置不占优势。
“特色!”刘善虽然只是小吏的身份,但却深得闵贤的信任,很多事情也都将其喊来参与,这些日子闵贤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泾阳的出路在哪里?目前那些经济强大的州县,无不是在官道的节点上,有了人流量,就算是收入不如以前,但也可以积少成多,大量的商队往来,可以弥补那些缺陷,所以最终的收入也不会差到哪去。
地理位置上,泾阳已经失去了优势,可以说是毫无优势。
泾阳虽然在夜宿方面的价格减少了不少,可相比而言,商队却要远行二十里路,然后再走后面的四十里,留宿三原,他们可以更从容一些。
降价是一个措施,但并不是改变问题的关键。
所以刘善便将问题往别的方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靠谱不靠谱,但现在已经没了别的方法。
“在地理位置上泾阳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优势,想从商队这方面下手,我们肯定竞争不过三原,但也并不是说我们没有任何的优势,比如说我们距离长安更近。既然无法在商队方面下手,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下泾阳仅有的,而其他地方没有的特色?若是能将长安的人流吸引过来一些,我们的成绩未必就比三原差。”
“恩,有道理!”闵贤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但紧接着却又疑惑道:“可泾阳的特色是什么?”
没有特色,就是最大的特色。
因为距离长安太近,所以本来属于泾阳的一些特色,也都逐渐的融入了长安,这是大唐很多地方的共病。
“这个卑职还没有想到。”刘善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想到,到处都是农田,哪有什么特色?唯一的特色也就是一些吃食,可没什么卵用啊。
“想,从现在开始,诸位都好好想一想,或者到下面去问一问,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特色,然后咱们再来商议。”闵贤咬了咬牙,有想法总比束手无策要好,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试一试,又怎能知道结果呢?
“明府……明府……”门口的衙役一路小跑着,一边高声的嚷嚷着,还有些喘气的说着:“朝廷来人了……”
朝廷来人了?
闵贤心中一愣,有些搞不清楚,难道是自己搞降价的事情被朝廷知道了?还是三原那边将此事上报朝廷了?
但也不应该啊,这些都是小事,就算真的上报了,朝廷顶多也就让雍州府过问一下,没理由朝廷直接派人来啊?
“不是雍州府的人?”闵贤继续问着。
“不是,朝廷的,中书省的,中书舍人……”衙役连忙摇着头,对方已经表明了身份,自己怎么可能会报错?
“中书舍人?”闵贤大吃一惊,屁股下的椅子险些跌倒,中书舍人来了?
中书舍人是干啥的?专门传圣旨,或者替皇上来训诫的,换句话说,可以把中书舍人当做是皇帝的钦差。
自己也没作死啊,咋就把中书舍人给招惹过来了呢?
“快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