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错了,错的很离谱,错的天上地下。
苏定方此举并不是为了算计那些所谓的前朝老臣,没那个必要,也没什么理由,这有什么好算计的?
李世民已经死了,他们这些人难道会为了一个几年前就死去的人,而搭上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吗?
再一个,军事改革以后,朝廷对于军队的掌控更严密了一些,莫说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前朝老臣,就是苏定方这个皇帝亲自提拔起来的新人,在打完这一仗之后,他也指挥不动这支军队。
现在的军事体制,是以团为基础单位的,这一点跟以前一样,但却又不一样。
每团二百人,设校尉一人,基本为十团一营,多则二十团,三十团,更有混合营区,驻扎同一营区,设中郎将一人,负责监督协调训练,游击将军只是负责将这十个团的兵士协同作战训练的,具体的训练,还是各团校尉自己负责。
每三个月,就要与相邻的营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演练,协同训练等科目,每一年,需要进行一次更大规模的演练,这个演练少则一万人,多则两万人,配备炮兵。
而每一年的演练,则由宁远将军负责,再往上则是每两年进行一次的大演练,由中郎将负责,每次参与的军队人数至少也是四万人打底。
基本上也就这样了,再往上的话,那些将军们平时是没有军权的,修身养性,研读兵书即可,他们这些人在接到任务之前都是这个样子,唯独苏定方之前几年一直在西域这边。
更要命的是,这些将军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更不可能像县令那样一做就是几年十几年的。
游击将军每年换一次,这次你在关中,下次说不定就去了北边或者南边,完全是打乱随机分配的。
宁远将军每两年换一次,中郎将则是每三年换一次,人员频繁流动,也就意味着这些高层想要展自己的人脉,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类人就算是干的好要晋升,也是晋升到别的地方。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判断,只要他们这些人不自己作死,李元吉就不会去收拾他们,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几年的时间,他们也都看出来了。
真正让苏定方下死手的原因,是因为侯君集的抢夺行为。
唐军是天朝大军,是圣军,军纪言明,待遇丰厚的军队,自然不能容忍抢夺这种行为。
而这种禁令也更是在军规中写的一清二楚,在座的所有人也都谨记这一点,就算是抢了,抢回来以后也是登记入库,交由后勤辎重将其运回纳入国库。
士兵们也根本不担心交上去就什么都没有了,朝廷又不是饕餮巨兽,只进不出,该给的奖赏,一点也不会少,所以完全没必要这么疯狂的去抢。
也只有这个自持牛掰多年的侯君集,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及立下大功的心态去不顾及军纪,依旧肆无忌惮的去抢。
当然了,除了侯君集这种人以外,其他的将领还是比较注重自己的名声,比较清高一些的,他们根本不屑于去抢那些东西。
与其将精力放在抢夺上面,倒不如多花些精力研究战阵局势,立下一个大功,单是皇帝的奖赏就不比这些少,而且还有机会得到封爵什么的。
就算他们都是国公,已经再无进一步的可能,这也能提高自己在皇帝眼中的地位。
当地位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的战功是可以转移到子女身上的,程家的二小子,不就被封了爵吗?这也是很普遍的做法。
“那个啥……打扰一下,我能进来吗?”门外的王玄策,身形有些仓促,但却一副嬉皮笑脸的站在门口问着。
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是整个军中唯一一个不属于军人的官员,而且为了来这里,皇上更是推迟了东进的计划,像这种级别的会议,按理说王玄策是没资格参加的。
但还是那句话,他身份特殊,是苏定方特意向皇帝要来的人,所以这种会议,只要苏定方同意,他也是可以参加,并且言的。
“进来吧!”苏定方点了点头,他不可能把王玄策拒之门外。
“将军,下官打探了一番,觉这事有些奇怪。”进入营帐之后,王玄策直接开口道。
“哦?”
“有人说,他们看到了疑似汉人的身影在吐谷浑人的军队里参与了这些事情,但因为没人敢靠的太近,所以这事尚无法确定。不过咱们就当是有汉人参与进来好了,反正结果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王玄策自言自语的说着,但脸上却是一副的淡然无恙,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看来你是有主意了!”瞧见王玄策这幅姿态,作为搭档了几年的老伙计,同为年轻人的苏定方,又怎能看不出他的底细?
“不错,下官的确有了一些想法。”王玄策微笑着点头道:“像这种芝麻蒜皮大点的事情,将军根本无需理会,闹得再凶,也不过是过街老鼠罢了,将军只需留下五六万人左右继续控制吐谷浑,不慌不急的清扫欲孽,派个四五万人负责辎重押运,带着余下的人直接南下便是,七八万人,加上李靖将军的四万人,扫灭吐蕃并不难,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阴谋诡计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