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瞪着眼前的叶伯恩,他和这周目的主角受,是很有一点冤家见冤家的意思的。诚然,这周目的主角受很喜欢逗宋观玩。叶伯恩如今武力值高得几乎无人能敌,以至于“高处不胜寒”地变成了一个混世魔王,目前是没人能管着他的,这一点倒是和宋观身体的原主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两人混世混的方向和风格都不太一样。若是两人有幸得见,倒是能比一比谁能更混。然而若只是通过比拳头大小来定输赢的话,显然叶伯恩就赢定了,不过原主也是个死不认输的犟驴脾气,所以正面扛上的话,应该能闹成一出大戏。
现在的小混世魔王叶伯恩,他眼下凡事做着全凭自己心情而定,正好近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逗宋观玩。于是就像一只饱食过后的大猫见到老鼠,叶伯恩非常恶劣的,也不图别的什么,他就只是想看宋观被自己欺负到吱吱乱叫。
他恶劣得太纯粹了,像一个小孩子那样的恶劣。小孩子可以不厌其烦地蹲在地上紧盯一只蚂蚁,用一片树叶将地上着急的小蚂蚁反复拨回原位,叶伯恩也可以不厌其烦地反复撩着宋观让宋观生气——他并不黏黏糊糊地缠着人,而是一爪子一爪子地撩。太狡猾了,他看出了宋观对自己的容忍度很高,所以反复地逼近宋观的底线,一旦宋观真的生气了,他就又会乖乖收手。
宋观被这样的叶伯恩气得真性情都冒了出来,本来前儿个几个周目下来,经历的事情多,他性子也沉静了很多,结果这回被叶伯恩不轻不重反反复复的,他是真的被撩出了火气,宋观感觉自己张开嘴就能喷火把对方喷成灰渣。
不行,不行。冷静点,这没什么好抓狂的。
深吸一口气,宋观就看起来冷静很多了,牵了牵嘴角,他甚至对着叶伯恩还“物极而反”地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叶伯恩见宋观没有动怒甚至很冷静,他也笑了一下,弯腰捡起掉落在宋观脚前的袜子,起身的时候,他拎着那只白袜子在宋观面前晃了一晃:“晒在外面的袜子被风吹掉了,所以我来捡袜子。”这当然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了,所以他又补充道,“嗯,今天刚换了寝室,还没跟你讲,我就住在你楼上。”
宋观:“……”
他觉得这主角受是故意的!是欺负他欺负上瘾了是吧!
这还搬到他楼上来住了!这都什么人啊!
宋观再次深吸一口气,是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素白的月光里,叶伯恩神情柔软甚至是无辜地问了一句:“你和你男朋友?”连偏头看人的角度都是恰到好处,简直无辜得让宋观想打他!
看到对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宋观也不装温柔了,反正叶伯恩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整他的机会的,干脆翻了一个白眼,宋观恶声恶气的,是十分生硬地说:“怎么样?”
叶伯恩笑了笑,他拿手里的袜子蹭了蹭宋观的脸,像逗一条不会咬人的小狗:“你不想我说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他说话声线放得十分温柔,温柔得像一个蛊惑人的恶魔,“但是有一个条件。”
宋观听都没有听那个条件就表示:“不约,”他脸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你爱说就出去说,反正也不会有人信你的。”
“是吗?”叶伯恩从怀里拿出一支录影笔,“我录像了哦。”他笔一开,虚空里播放了一小段,叶伯恩笑得一派春风和煦,目光深长缱绻着胸有成竹的不怀好意,“这样你也无所谓啊?”
宋观:“……”
宋观惊呆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要被气死的情绪了。我艹太贱了有没有?!直接蹦起来,宋观恼得就要去抢叶伯恩手里的录音笔,但是他半根毛也没摸着,就被叶伯恩很用力地一把按在了隔开里头寝室房间和外头阳台的玻璃门上,甚至于出了“哐当”一声响。
这一下动静很大,所以屋内的虞幼度被惊动,他踩着兔毛的拖鞋出来查看情况:“宋观,你……”话到一半,就看见叶伯恩和宋观此刻的姿势,后面的半句话全被他如数吞了下去,虞幼度很识趣地没有再上前,他默默地往回后退,中途的时候平地无故踉跄了一下,幸好没有摔着。
而寝室内那张床上的机器人还在很可笑地弄出不堪的动静,虞幼度不做声响地走过去把机器人给关了。按键的启动带来突如其来的死寂,陈旧的家用机器人将大张的细长四肢往腹腔内部收敛。明明平日里都还好好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机器人身上有一条腿的关节卡住,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腿收回去。
阳台上的叶伯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室内的虞幼度,他心里有了一个底,忽然心情就愉悦起来,然后他俯身贴近宋观,在宋观的耳朵边,他轻声说:“你配合一点,我就不强迫你,你也不想在小男友面前丢脸吧?”
还说不强迫!你做的事情和强迫有什么分别!威胁难道不是强迫吗!
宋观说:“……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叶伯恩放开宋观:“你跟在我后面,跟我走。”
宋观闻言没说话,单单只是凶恶地瞪了叶伯恩一眼。
近在咫尺的眼睫,不时眨动着,长长短短缺了口子的像是被狗啃过,叶伯恩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伸出食指轻轻一扫宋观的睫毛,说:“你怎么这么爱撒娇啊?”
因为之前经常被对方揪掉眼睫毛,所以宋观已经对叶伯恩伸过来的手指感到麻木了。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凶恶的眼神居然得到这样一个反馈,简直气尿,想了想,宋观觉得不能言语上总这么被对方压着:“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是要走吗?那就快点走,这么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其实是在跟我撒娇?你居然还说我撒娇?”
叶伯恩亲昵地再次拨了拨了宋观的眼睫毛,觉得眼前的宋观睁着狐狸眼看过来,就像一只被自己气到活蹦乱跳的狐狸崽子,聒聒噪噪的让人很想再拔了自己这手指跟前的眼睫毛,不过他终归没那么狠心,再拔可真就要秃光了,所以他只是抬手一弹对方脑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