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平和往常一样,10点半钟准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点着一根烟,听着一旁助理汇报着今天工作的重点。
不过今天第一件汇报上来的事务就让他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这是今天上午刚刚报上来的消息。”助理知道所长当然不是没有听清楚,他早上第一耳朵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意外,“我第一时间打电话去第二研究所的总部问过了。他们的副所长亲自接的电话,给出解释是大股东觉得这次比赛的危险系数太高,慎重考虑后才决定全员退赛。”
“危险系数太高?”韩广平的声音满是冷嘲和不相信,“哪届交流赛不危险,偏是这届危险?若是几年前,退就退吧。可他们这几年在泛亚的影响力也有一些了,虽然规模上不如李氏和其他几所老牌研究所,但是在高端研究这一块,倒也有一些亮眼的成就。如此就这样说退就退,还真是随心所欲啊。其他参赛者呢?”
“暂时还没有收到其他异常的消息。”助理回答。
虽说是否参加比赛是自愿的,李氏造纸研究所的身份也不过是参赛者所属的单位而已,照理说身为所长的韩广平是没有资格和这个身份去不高兴的。不过多年以来造纸三大局早就被默认是李家的天下。第二研究所不给造纸管理局面子,就是不给李家面子,作为李氏造纸研究所所长的韩广平自然也有被抹面子的感觉。
韩广平并没有生气多久,他只皱了三秒钟的眉头就松开了,眼神又有了变化:“你去查一下,第二研究所最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他们得到了什么不利他们的消息。”
一个成立不到十年的造纸研究所展到今天自己都会忍不住关注的程度,他们那个总是不露面的大股东总不会是个白痴。既然有这样的异动,肯定是有原因的。
“另外,通知带队的老丁,把保安工作做好。参赛者自带的保镖上限再放一放。”
“是。”助理将处理结果记在笔记本上。
“今天您还有一个丁亦曲先生的预约。”助理说,“他是刚刚打的电话。”
“哦,定在什么时候?”韩广平有些意外。丁家有自己的造纸师团,向来和李氏造纸研究所不甚亲热。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过人已经来了。来的是丁亦曲和他的孙子丁一卓两人,还有丁一卓的异级丁细瞳。”
“这么早?”韩广平干脆道,“没有什么其他重要事务就请他们进来吧。”
距离造纸管理局不远处上空,黑羽弥漫,笼罩了整个街区。
路人惊异不已的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随后纷纷躲进旁边的建筑物内,包括行驶在街上的轿车内的人。在如今动荡不安的时期,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卷入来历不明的袭击事件中,莫名其妙地受伤甚至死亡。
只有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轿车没有任何动静。
董禹感觉脑袋的刺痛感略微轻了一些,努力抬起眼皮向外面看去。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的他做起来都无比艰难。然而,他只看见如同蒙蒙小雨般落下的黑色羽毛,犹如幻境的场面让他的记忆和理智慢慢复苏。
他们刚刚离开造纸管理局,然后在这条街上被五个贵族包围了……再后来,只有崩天裂地的痛席卷全身,什么镇定,什么思考,都在那一刻离自己远去。
董禹努力转动脖子环视一圈:五朵星云此刻竟然只剩下三朵。
是他们身边保护的异级消灭的吗?
不,董禹飞快地否决。异级虽然不畏惧原人的魂力攻击,但是他们无法看见原人的魂力波动,而自己的保镖团里又没有辨魂师,所以根本无法展开有效的还击。除非,他们将附近除己方以外的人全部杀死。但一般来说,若非自己下了命令,保镖们是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决定。
更重要的是,他记得自己和关山两人的保镖团中没有异级的异能会出现黑羽。
这么说,是有人在帮助他们?
董禹内心半喜半忧:喜是自己和关山暂时可以逃出生天,忧是不知道营救他们的人到底是处于路见不平,还是别有居心。
他转过头:“老关,你——”
董禹的声音戈然而止。
坐在他身边与他共事三十年的老战友,此刻身体毫无力度地斜靠在座位上,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细细的血线蜿蜒而出,面孔苍白没有血色,透着诡异的青紫。
董禹的心猛然沉到谷底,他盯着关山无神的眼睛,稍稍稳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伸出两根指头在他的鼻子下面探了半晌,方才缓缓放下手,眼神越黯淡。
“老关啊——我们曾说走到这个位置,哪天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但真的到了这一天,真的到了这一天……”
董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伸手合上了关山暴突的眼睛,虚弱的声音有些哽咽:“若我不死……你的仇就交给我吧。”
他的话音刚落,排山倒海的刺痛又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