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当即挑眉大声反问袁术:“为何不可?韩文节欲举再兴之主,此诚定国安邦之道也。西京名有幼君,实非先帝血亲,于洛阳时,自公卿下,谄媚事卓者,多不胜数,岂可复信?但使精兵屯关要,贼众不得东顾,必党内征伐,自死于西。我等东立圣君,可保汉室太平,有何不可?你我家世遭戮,血亲尽没,此大仇未报,安可再复西面伪帝?今幽州刘伯安,素以仁德见称,名望播于海内,我等若奉刘虞为帝,必能使九州承平,四海安乐,为何不可?”
袁绍的语气,十分像是一个兄长在教训自家的兄弟一样,听得袁术目中寒光四射。“到现在这个家生子,还不忘压自己一头!”
在洛阳市时候,袁术对于袁绍建议招董卓入京的事,自然一清二楚,袁术也当然知道,董卓这头猛兽入京,必然会掀起大乱,因此他提起一步将玉玺揣到自己的怀里。
当然不是他在那时候,就有了称帝的心思,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顺势而为,无一例外,那种一算几十年的纯粹是胡说八道,战略可以定的远大,但是在一点苗头都没有的时候,就妄想定什么远大目标,纯粹是YY罢了。
人力能抗衡的所谓大势,那就根本不是大势。
大势是指未知的,但又必然会降临的未来里,所包含的,无限可能。
人类能做到的,只不过是在漫无边际的命运长河里,不断抗争罢了,将事物的展,尽可能的倒向,对于自己有利的方面,而即便如此,也只有出类拔萃的,寥寥数人,能做到。
袁术取玉玺,无非是为了,以后能献出玉玺,立下足够能名垂青史的功勋。他袁术,在董卓大乱之时,救出了汉室重宝!免于让贼子染指,这就是盖世功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皇帝年幼,还被逼到了角落,并且完全受董卓的控制,所谓的皇权,早已变成象征,有名无实。那么,这种是时候,他这个长大后不学无术的袁家浪荡子,却身怀了传国玉玺这种国家重器,是不是种天意呢?
这个是袁术在这几天里,经常会不由自主想起的问题。
他的心,有些蠢蠢欲动了,有什么盖世功勋,能比得上自己当皇帝么?没有!绝对不会有!
至少袁术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袁术此时哪里肯答应袁绍,再立一个傀儡皇帝,立了伪帝,他袁术以后,还得听他袁绍的号令,这让袁术怎么可能愿意。
袁术双眼微眯,神色十分坚决,冷声说道:“今上聪慧睿智,可比周之成王,董贼不过趁乱难,一时威服群僚,无非又一张角也,平之即可。今卓乱未息,复欲再兴一乱,更云‘非先帝血亲’,汝先诬文台,又构陷至尊,是何道理!我等秉承先人之志,自幼便知,处世当以忠义为先。袁本初!你还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袁绍听得勃然大怒,刚要起身大骂袁术,但对方没有给他机会。
袁术立刻又大声说道:“刘伯安心有仁慈,信义卓著,虽知董卓,是为祸害,然深明大义,必不肯为此割裂天下之举,如若不然,又与那董贼何异?你我门户绝灭,血流漂杵,幸蒙远近诸侯,不畏艰险,千里驰援,汝不在此时,上讨国贼,下洗家恨,反图谋另立,此古之未闻也!更言‘血亲遭戮,安可再复西面’,此老贼所为,岂国事哉!!!君命,天也!天若杀我亲族,我等岂能恨天!何况,国仇家很,但在老贼耳!术赤胆忠心,满腔热血,只为灭卓,不知其他!”
袁绍被袁术的一番话,说的先是怒,后是惊,再然后心中有了了然,反而平静了下来,自己这弟弟,保国卫汉的心,是绝对没有的,只怕是有了玉玺,自己想做皇帝了,真是蠢货,汉室还没亡,自立为帝,只会变成众矢之的,这是把所有针对董卓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的,最愚蠢的做法。
他倒是有些,乐得看袁术,自取灭亡,当然如果他袁术最后求饶,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帮他一把,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袁绍得了天下,那么让袁术做个富家翁,倒也无不可。
“呵呵,公路倒是身怀赤子之心,只是此前却为何,从未见过?好了,你意我已悉知,只是匡扶天下,绝非一腔热血,便可成事,此座谈客耳,扶危救主,当顺天应人。违逆天意,实在不祥,愿汝细细思之,莫要辜负了为兄,一片好意。”袁绍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