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和区里的领导亲临嵘啤,礼堂外的工人也感觉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看来,工人这个铁饭碗真的要砸了,以后啊,就没有什么铁饭碗了……”
“铁交椅和铁工资也没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也下岗了!”
“唉,下岗?将来还不知是什么样子!……”
“别说了,看秦总怎么说。”洗瓶车间的一个临时工打断了这群自怨自艾的正式工,如果要破三铁,他们这些临时工更是首当其冲。
“各位领导,嵘啤与其他厂不一样……”
秦东没有拿话筒,可是他的音量顶得上麦克风了,“我们的职工手里都有活儿,在岗而没有工作可做的工人,我们嵘啤没有,至少我不知道,陈区长,你也不知道吧!”
陈世法面无表情,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秦东。大家突然都感觉到会风变了,今天本来是要开大会的,怎么成了辩论会?
秦东也不计较陈世法的样子,“企业办不好,啊,厂长照样当,工厂亏损了,职工钱照拿,生产任务少,谁也减不了,这三条,哪一条也跟我们嵘啤不沾边啊!”
是啊,礼堂里的中层干部们一时议论纷纷,如果真要破三铁的话,也会破到他们的头上,他们这些个中层干部,说白了,也就比普通职工多拿一点工资和福利罢了。
这几个月,破三铁在全市展开,同在工厂里工作的亲戚、战友、同学、邻居都在议论,说什么上海、四川和北京等地的老牌国营企业纷纷以深化改革为名义大幅度裁员,大批工人下岗回家。
这正是大家担心的,要么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要么是谈恋爱找对象的年龄,真要是没了工作,许多人都不也想象后果,这日子还怎么过,这人生还怎么活哟!
“所以,我们嵘啤,总厂,一厂、二厂,一个职工也不能回家……”
王从军看看仍面无表情的陈世法,又看看一脸微笑的齐澄,他气笑了,直呼其名了,“秦东,你这是要跟市里跟区里打擂台?”
区长动怒,周凤和、武庚等人不由都捏了一把汗,赵钢示意秦东,“秦经理,我来说。”
“你说我说都一样,”秦东不领他这个情,却对着王从军笑开了,“王区长,你的铁面孔、铁手腕、铁心肠,我们还真不知道,可是我们就知道从嵘啤建立以来,这个厂就是你的亲儿子,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你第一个过来,你什么时候舍得铁面孔,铁手腕,铁心肠了?”
王从军的面色立马缓和了,这句话不假,嵘啤从化肥厂转产成为啤酒厂,就是梁永生跟他一路扶持一路看护过来的。
嵘啤的发展,两人是倾注了大量心血的。
“陈区长?”见王从军动容,秦东就看向陈世法,礼堂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这还用说嘛,陈世法本来就是总厂的厂长嘛。
“至于说到工作岗位不再“世袭”,企业管理人员打破不再终身制,员工的工作也不再是铁板一块,根据效益和绩效浮动,我们嵘啤早就这样了好吧,大家干得多拿得多,厂里效益好拿得多……”
台上的众人纷纷点头,礼堂里的气氛又一次活跃起来。
“可是,当着几位领导的面儿,我有几句心里话要讲,真正把职工推向社会,行不通!”
哦,王从军、齐澄、陈世法就认真地看向这个年轻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