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安禄山渡河破陈留(1 / 1)

盛唐陌刀王 夜怀空 1532 字 2个月前

十一月二十一日,李隆基命人将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与西市腰斩,又将已与安庆宗结为夫妻的荣义郡主赐死。下达诏令命荣王李琬为东征元帅,右羽林大将军高仙芝任范阳平卢节度使,为东征副元帅。皇帝命人将自己的内库打开,用里面的钱财在关中征募兵勇,共征兵十一万人称之为天兵军,意思是有天兵天将下凡相助讨伐叛逆。但这些人都是市井子弟,没有任何战斗力。

这里面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是,皇帝开始用自己的亲儿子在军中挑起大梁,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荣王李琬还算是玄宗诸子中最为精干的一个,写的一手好行书,但从未带兵打过仗。皇帝派他做元帅,可能是要给高仙芝戴一个紧箍咒。

十二月一日,高仙芝率飞骑、广骑以及京师募兵共五万余人从京师出发,预备开拔至峡郡,与叛军进行决战。皇帝又命他的老搭档监门将军边令诚担任监军,这算是给高仙芝的另一道紧箍咒。

……

十二月二日,安禄山率大军囤聚在黄河边上,准备渡河进占灵昌。这又是一个唐军阻击敌人的好机会,然而河南节度使张介然刚到任不久,灵昌郡内没有兵勇,黄河口岸无人坚守放哨。

这时黄河水面上冻结了浮冰,安禄山遂命三军将士砍伐树木,强征百姓渔船,在水面上搭建了一座浮桥。于第二日清晨渡河后进攻灵昌郡。由于时值寒冬,叛军进城后抢占百姓住房,随意残杀平民,将百姓房舍强拆烧火取暖,灵昌城内一片饥寒交迫。

叛军下一个进攻目标便是陈留郡,新任河南节度使张介然集结大部分兵力在城中,率军登城准备死守。

安禄山亲率大军集结在城外,从城头上放眼望去,铁骑阵营分列两旁,前军大阵旌旗数千在寒风中烈烈作响,大军到来时铁蹄和铁靴踏击的尘土飘飞十里,声音震动得城墙砖都嗡嗡共鸣,数量密密麻麻的士兵身披铁甲列阵一眼望不到尽头。叛军伏远弩数百余架对准城头,六千弓弩手将擘张弩张开青光暗淡的箭头恍若密集的獠牙仿佛要在这城头上狠狠地咬上几口。

守城的士兵多半是临时招募的兵勇,手不能开强弓连刀枪都握不稳见到叛军如此势大,腿脚都显得发软。失败投降情绪霎时间在整个城头上蔓延。

叛将张通儒策马上前对着城头喊话:“城里的人都给我听着,我家主公此番进兵是要入朝诛杀奸佞杨国忠汝等应迅速献城投降休要阻挡我军讨逆,如敢有坚守不降者,城破之后要灭杀其三族!”

守城士兵听罢纷纷向张介然下跪,祈求他放弃守城率众投降。张介然自然不允并下令将两个带头提议者斩首以整肃军令。

突然一名亲卫急匆匆地登上了城墙,单膝跪地在他面前叉手禀报:“大使,太守郭纳已经打开了北门请降,引安禄山的大军进入了城中。”

张介然心脏骤然一冷,闭上眼睛面如死灰将手中的长剑扔到了地上。左右的士卒见状纷纷倒伏了旗帜扔出城头,连同武器都扔到了城墙下。

安禄山乘坐驷马驾铁舆战车经过北城门进入儿子安庆绪骑着白马紧跟在他的身后,然后是史思明、崔乾佑等大将鱼贯而入。

郭纳领着当地众多官吏跪在城门口而守城的士兵一万人已经解下甲胄,放下刀枪盘坐在冷风中等候发落。

安大夫气势昂扬地从战车上走下来身披明光铠手中握着骨朵杖站在陈留郡投降官员面前刚要发表一通胜利者的得胜感言。

安庆绪猛然瞅见了城墙上贴着的黄纸悬赏告示,告示上方画着安禄山的头像,十分精准传神,下面的公文上书写着:“获反贼禄山头颅者,赏钱万金,授田一千四百亩,封平阳候,食邑千户。能平灭安氏三族者,授田两千五百亩,封渔阳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今有其子安庆忠已腰斩弃市,余者皆须天下英豪诛戮传首京师。”

安庆绪陡然泪水满眶,上前揭下告示,踉跄地朝父亲跑去。他扑至安禄山铁舆车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和地面来了个摩擦漂移,向前滑出三尺后嚎啕大哭:“父亲!兄长!兄长他!已在长安被朝廷腰斩弃市!”

安禄山上前一把夺过安庆绪手中的告示,双手抻在手中细看,肥胖的身躯不禁抖动哆嗦起来。

“哎呀!我的儿!”

安禄山扶着舆车恸哭流涕道:“我有何罪,为何要杀我子!”

诸将皆上前叉手劝慰:“主公节哀顺变,长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主公能够振作起来。”

“此皆是那奸佞杨国忠蛊惑陛下所致!等将来我攻入长安,定要灭他杨家三族!”

安禄山哭罢之后,扭头森然盯着满地的降卒和官吏,双目凶狠沉声说道:“我儿既已死,冤魂归九泉,你们这些人也要下去陪他!给我尽皆处死!”

阿史那承庆立刻挥手命令弓弩手将降卒和官员们团团包围,严庄连忙上前劝道:“主公,不可枉杀降卒,如果杀降的名声传出去,天下州郡必然死守不降,于主公大业不利。”

一名身着深绯色官袍的官员双手正了正衣冠,迈着八字步走到安禄山面前,微微躬身叉手说道:“安大夫,献城之前你曾承诺我入城后不惊扰百姓,不擅杀降兵,故大丈夫应当信言守诺,昔日汉初季布一诺值千金,韩信千金以漂母,我朝苏定方信义保释都曼,高宗亦成全其信义。今大夫既兴兵讨奸邪,清君侧,更当遵守信义,才能得其美名,使天下欲降者不再裹足不前。”

安禄山不怒反笑,指着他问旁人道:“这是谁啊?”

“下官乃是陈留郡太守郭纳,大夫能不费一兵一卒入陈留,皆因本官开门献城之故。”

叛军将领们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安禄山却笑眯眯地对他招招手:“郭太守,请上前来。”

郭纳叉手上前:“大夫重诺守信,定能成全美名。”

安胖子脸色突然暴厉,抓起手边的骨朵杖朝郭纳的脸上击扫而来,直打飞他三丈多远,口中泵出鲜血六升,趴倒在地上早已没有了气息。

“给我杀!”

阿史那承庆一挥手,数千弓弩手箭矢如飞蝗,直将箭囊内的箭矢射光。降卒官员们被射倒在血泊中,转瞬之间,一万多人被屠戮殆尽。

弩手们挨个尸体拔出箭矢,若有未死透者发出痛呼,又抽出横刀进行补杀。

一个须发苍白的官员被捆缚到安禄山面前,安禄山指着问道:“这又是谁?”

“皇帝派出的河南节度使张介然。”

安禄山冷酷地挥了挥手:“杀了。”

……

“贼兵十一月十九日攻陷博陵,二十一日陷常山,十二月二日渡黄河陷灵昌,五日又陷陈留,所过郡县无敢抗拒者,只怕荥阳也已破城,河北河南二十四郡恐已尽陷于敌手。”

李隆基挥起手掌重重地拍击在胡床扶手上,沉痛地感慨道:“难道二十四郡就没有一个义士吗!”

韦见素手持笏板上前陈述道:“以上急报俱是平原太守颜真卿差命平原司兵李平昨日送入朝中,颜真卿知安禄山反后,预先坚壁清野,深挖壕沟护城河以拒敌,又联络河北各部招募义军抗击安贼。”

皇帝转而大喜,捋须称赞:“可惜我不知道颜真卿长什么样貌,这才是真正的义士!这样的义士为何才只是小小的一郡太守?卿等不察乎?”

杨国忠领着臣慌忙跪地叩首,口称死罪。

“朕素日待安禄山不薄,待河北诸将不薄,他今日裹挟众将叛我,乃是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举。朕欲御驾亲征,到两军阵前痛斥安贼,感召河北将士,更要为讨伐将士擂鼓杀贼以救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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