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可不是一般的黑【三合一】(1 / 2)

“云中空归去,云中何求索。”

“若得并西复,骨(ròu)何别离。”

悠扬的歌声在云中的草原上远传。

云中歌一直流传于云中郡草原上牧羊的汉人们之中。

说来也是嘲讽。

汉人种田,胡人牧羊。

这是长久以往的习俗,但是到了云中。

汉人种田,汉人牧羊,胡人都是贵族。

他们只负责享受和剥削。

在他们的字典里,似乎找不到良心这两个字。

但是这种事(qíng)上,哪里有良心可言呢?

之前在云中的是并州的官僚,云中郡的百姓(rì)子也算不上好过。

毕竟。

天下乌鸦一般黑。

只不过之前的官僚好歹也是汉人,所以他们也只是(pì)股黑。

剥削归剥削,还是给了大家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毕竟都是汉人。

可现在的胡人就不是那样。

在他们眼里的汉人,只是单纯的工具人和牲口而已,没有人权可言,用到累垮了,累死了,那就扔了换个新的汉人来放羊种地。

至于口粮,随着这些胡人贵族们的心(qíng)发放。

饿死者无数。

但是这些汉人想活着,还是得为胡人贵族服务。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等待了那么多年了,大汉还是没有来解救他们,他们已经麻木了。

在这辽阔的草原上,有着不少牧群在慢慢移动着。

牧群如同团团云朵一般在黄绿色的草原上飘浮着。

有牧羊的少年,随着牧群走。

他们走得没有目的,走得没有灵魂,他们只是随着风在走。

顺着世间的风摆动着,顺着草原的水漂游着。

他们像是孤零零的草。

冒尖儿地立在草原上。

“伢儿!”

一声喊声,让漫无目的地走着的牧羊少年,猛然回头。

却只能看到一片寂寥空旷的草原。

只有满眼的绿色,近边的白色,和远处天景的蓝色。

原本在瞬间欣喜的心,化为了乌有。

他只能垂下头,手里的细鞭子漫无目的地挥舞着。

一下一下地抽到土地上。

娘亲已经不见了许久了,他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他总是会在一个人孤单地待着地时候,能够听到娘亲的互换。

似乎她一直都在他的(shēn)边守护着他。

也似乎她一直都陪伴着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在不如猪狗的工具人生活中一直撑着。

他的(shēn)子瘦得很,胳膊纤细,面色菜黄。

似乎草原上徐徐吹来的风能够轻易地将他吹倒。

但是他(shēn)上似乎就是有一种韧(xìng),不会趴下。

继续随着羊群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与往(rì)的平静草原有着很大的不同。

草原的大地似乎在震动。

牧羊少年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看到了在草原另一端的地平线上,冒出了一片白色。

难道是哪个部族的大羊群在迁徙吗?

牧羊少年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攀着骑上了一只羊的背上,抻着脖子眺望着,希望能够看清楚来的是什么。

“驾!”

那广阔的白色朝着他这个方向斜着赶来,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憷。

不过他也看清楚听清楚了。

来者是白马,是骑兵,而不是羊群。

骑兵是有刀枪弓羽的,骑兵都是豺狼。

牧羊少年在草原上没少见过胡人的骑兵。

他不知道什么是匈奴人,也不知道什么是鲜卑人。

他只知道胡人老爷们经常来回厮杀,而厮杀的主力军就是这种来势汹汹的骑兵。

难道他们是来杀我的吗?

少年的心中有些迷茫。

如同一个人站在历史的某个点,接受着世界变革所带来的时代洪流的冲刷。

迎面而来的骑兵让他不知所措。

生死。

是什么样的?

他从羊背上下来,呆呆地站在了羊群前面,正对着冲来的白马骑兵们,仰着头,等待着屠刀的挥下。

娘亲。

我来了。

“绕开!”

赵云也发现了在进军路线上那一小群羊,和那个看起来痴痴愣愣的小牧童。

赵云和张飞不一样。

他不喜欢抢东西,而对于一个一看就是一直被剥削的奴隶。

赵云也没有下手的想法。

从太原直奔雁门。

再从雁门关出,往北往西,直取云中。

赵云打算直接攻下云中,再转道咸阳县,途中路过的县城全部拿下。

而这样靠近雁门和云中的那几个小县城,孤立无援,无处可逃,再回头很容易拿下。

他要的就是圈定了云中这个狩猎场。

白马军是猎人,而异族人,都是猎物。

随着赵云的命令,白马军在高速疾驰的(qíng)况下,开始进行分流。

整个大军从羊群的两侧穿过,没有撞上任何一匹白羊,他们带来的只有强度更大些的风。

这只是赵云的白马军进军的小插曲。

但是,却是这个牧羊少年人生的一大步。

屠刀没有像胡人老爷砍在娘亲的脖子上一样落在自己的(shēn)上。

他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人生所见最为壮观之景。

庞大的骑兵队,以他和羊群所在作为一个中心点,分离开来。

像一道水流遇到了石头。

他看着那些(shēn)着白衣白甲,骑着白马的骑士们。

不知为何,突然感受到一种来自于血脉的连结感。

他猛然转(shēn),看到了那面在队伍前方的旗帜。

“赵”

那是汉字。

在他的家还没有被打破之前,他在学的就是汉字。

这难道就是汉室之师吗?

这个不起眼的牧羊少年心中突然想起了这些字。

自己应该叫什么?

公输克吗?

可是娘亲说以后不要姓公输了,说这个名字有着属于自己的诅咒。

父亲的早逝也和这有关系。

那自己要叫什么?

牧羊少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活着的时候见到如此壮阔的场景。

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回想起自己的过往。

似乎自从娘亲死了以后,自己被抓来当工具人之后,自己就丢了自己的灵魂了。

如今这次冲击,突然将他的灵魂找了回来。

这就是大汉王师的力量吗?

牧羊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想法和灵感,也不知道是否是激活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鼓起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挥舞起了自己的细鞭子。

开始驱赶羊群。

他要把羊赶去南方。

他要去大汉!

羊群组成的白色朝着雁门的方向缓缓移动。

白马组成的白色朝着云中的方向迅速赶去。

两种白色,两个方向,两条不同的路。

同一种大汉人的心。

五千白马众。

在这片他们陌生的草原上奔驰着。

但是没事。

在他们心里。

这片草原,即将属于他们的了,属于他们大汉的。

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摸索地检查了自己(shēn)上的装备,确保待会的突袭战能够真正地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来。

长途奔袭也让他们感受到了来自赵云的影响。

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如同太原军一般,通过这场仗,打出自己的名声来。

不就是战斗吗?

这是他们的职业。

五千白马众在此,谁敢一战?

“速战速决!”

“听我号令,左翼随我突阵,右翼散点,压制敌军。”

战斗,迅速果断。

赵云就是要用硬实力去碰撞一下这些防御不备的敌人。

五千白马军扩散分开,一部分呈现合围之势,以分散开守军为目的。

另一部分则是冲着那年久失修的破旧城门发起了冲击。

云中城的城墙是矮墙,城门也许久没有修缮过了,胡人对于守城并不拿手。

而赵云的白马军在老远的地方时,被忽视了。

因为在这片草原上,时常有白色的羊群在到处晃悠。

往(rì)里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管。

而且也没有人相信大汉人会打过来。

云中已经沦陷了多久了,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大家都只知道这里如今是异族人的地盘,哪怕在这里还生活着不少的汉民。

当白马军朝着云中城发起冲锋的时候。

所有人都有些迷茫。

这些汉人军队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去(sāo)扰雁门关,哪有汉人军队出击的?

大汉已经多少年没有攻打过这里了?

应该有数十年了吧?

也许就是因为这数十年,才让这些豺狼野豹,已经忘记了汉人的强大。

他们把汉人都当做了被他们所奴役欺压的工具人了。

大汉兵锋。

永不磨灭。

“杀!”

平时儒雅随和的赵云,在战场上,也严肃凶狠。

一声怒喝,他整个人都冲在了军阵的前端。

白马军突阵的部分以箭矢阵突进。

赵云就是这箭矢阵最为锋利的箭尖。

他所到之处,没有任何能够阻拦到他的。

大战来临,没有多少平民出来围观的,因为在这片草原上的争夺实在太多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当做物品一般挣来抢去,有时候只不过是换一家来剥削而已。

而哪怕是无辜的平民。

被卷入战争中,也不可能完全幸免。

在军阵冲锋前方如果有普通百姓。

赵云也不可能停下军阵突进的步伐,因为一旦停止,给己方兄弟们造成的损失,无法估测。

战争一直都是如此。

哪怕有着无数人的人。

用着各式各样的理由去美化。

最终都是掩盖不了战争本(shēn)的残酷冷血的一面。

有时候,人(xìng)之所以伟大。

也只不过是在战争和灾难面前的差距和衬托而已。

赵云不想伤及无辜。

但是他作为一个统帅更需要为自己的士卒们负责。

当然,这和刘备带着百姓一起离开并不是一个(xìng)质的。

刘备带着百姓离开,是因为百姓愿意跟随刘备。

愿意跟随的,就是自己人。

守护自己人,是一支军队应该做的。

仁慈并不是圣母。

“直取云中郡府!”

破旧的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合上,便已经被赵云蓄力准备好的一击直接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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