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点点头,“身为将军,这是他该尽的职责,不过,如果见到他,我会转达师爷和太爷的意思的。”
这位慕将军是何人她都还不知道呢,不过也难保以后遇不到,所以她这拉大旗扯虎皮的话也不算是谎言吧。
杨凌手脚的绳索被解开,口中的抹布也被曲小白拿掉了,他呜呜着就往曲小白怀里扎,以表冤屈。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一个大男人往女人怀里扎,还是个蛮漂亮的女人,有人眼红有人酸,还有人恨不能把杨凌给踹开,替他来。
曲小白轻拍杨凌后背,温声安抚他:“凌哥哥,没事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回家。”
曲小白搀着杨凌站起来,福身向张敬林一礼,又向王平一礼,在朱长松恨毒的目光和众人猜测的目光中,缓步出了衙堂的大门。
外面围着的人仍旧没有散,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曲小白和杨凌走到牛车前,跟杨二河打招呼:“二河哥,我们没事了,麻烦你载我们回家吧。”
杨二河露出憨厚的笑容:“没事就好,上车,咱们走。”
曲小白先让杨凌上车,她待杨凌上去了,才要上车,就看见陈九从衙堂追了出来,“曲小白,你先别走!”
陈九急切地喊了一声,一瘸一拐朝牛车跑过来。
陈九方才在衙堂并没有真正地要帮自己脱罪,甚至,在最后的关头,县台张敬林要将她和杨凌收监,他都没有出来帮助她说一句话。
曲小白已经很清楚他怀的是什么样的鬼心思。
只有将她收监,他才能有充分的理由和机会接近她,玩弄她。
曲小白的目光一瞬变得幽冷。
陈九追到车前,疼得已经龇牙咧嘴,“那个,曲姑娘,虽然暂时没事了,难保那个杨兴茂和朱家不再找你的麻烦,依我之见……”
曲小白打断了他,淡然地看着他:“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陈九一怔,这个小妇人现在这种淡然淡定的表情,哪里是昨夜那个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向他求助的女人?
一怔之后,陈九还是说道:“这件事很麻烦,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详谈吧。”
曲小白正要打听那个慕将军的事情,总不能平白受了人家的恩情,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思回报吧?她可不是个爱欠人情的人。于是她笑着道:“好啊。去哪里谈?”
陈九本以为她会拒绝,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要么她就是个太单纯的女人,要么,她就是个小娼妇故意给当让他上。
“那就……惠春楼吧。早上正好我被朱长松那厮搅扰得没吃饱,再去吃点东西。”
曲小白点点头:“好啊。不过,县城我不太熟悉,还请九哥带路。”
她回头对杨二河道:“二河哥,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杨凌,我去去就回。”顺带又安抚了一下杨凌:“凌哥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给你带蜜饯,你跟二河哥好好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杨凌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去赴险?她话没说完他就跳下了车,一把抱住她的小细胳膊,“不,怕。一起。”
曲小白无奈地看向陈九,面露尴尬:“九哥,你看,要不带上他吧。”
陈九想着,一个傻子,到时候弄点好吃的就打发了,于是应允:“没事,让他跟着吧。”这样也显得他胸怀坦荡是不是?
惠春楼在县衙后面的第三条街上,陈九伤得走路不便,于是又征用了杨二河的牛车载他们过去。
曲小白坐在车上,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位慕将军到底是何人,又为什么会出手救她,难道是真的看见了那两个人酒醉落水?
既然看见了,又为什么不去施救?
况他深更半夜去那荒郊野外做什么?可见是在撒谎。
可是为什么要撒谎,只为救她呢?
想来想去,她只认识一个姓慕的人,就是那日在君子楼给他唱曲儿赚了他五百两银子的慕南云。
那日她就疑心,一首曲子罢了,唱得再好听,也值不了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但她又想不出他为什么会给她那么多的银子。她既没有绾然的姿色,也没有其他可以值得他瞧上的东西。
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问题很麻烦,叹了一声,猛一抬头,恍惚看见一缕月白衣袂飘过,和先前在衙门口看见的一般模样,她揉了揉眼睛,却又不见那一抹月白。
“莫不是一夜没睡,眼睛花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揉了揉疲倦酸涩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