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被立为太子,然后幸运登基,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他还是肃王,都蠢蠢欲动,等着时机一到好一网打尽。
然而双方争锋相对,却谁也不愿意先行动手。
王太妃为了儿子登上皇位,铤而走险设下陷阱,引得肃王提前下手。
六皇子本来准备等肃王杀了皇帝再以为先皇报仇之名斩杀肃王。谁知等他冲进宫内,却现肃王不知所踪,连皇帝本人,也没有了踪影。
皇宫内院,掺杂各路人马,一片兵荒马乱。
而他寻编宫内,不仅找不到皇帝与肃王,连传国玉玺也不知所踪,这不仅让他白忙一场,还让他怀疑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落入肃王陷阱。
六皇子抓来楚阳娿,并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他察觉到,雍王能够登基,云家很是插了一手,然而无论他怎么查,也查不到云家的痕迹,这让他不敢打草惊蛇。现在好好的计划生出变故,让他不得不又怀疑到云家。
楚阳娿已经加入云家,别人说自己知道皇帝的下落他或许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换成她的话……不过,从她刚才所说的话看来,这丫头,根本不知道云家牵连了多少。
也是,到底是内宅妇人,嫁入云家十日也短,想来云家不会这么容易信任她,让她察觉到什么。
不过,作为一个女人,能从她口里说出那一番话,也足够让她震惊了。
这个女人看上去对自己十分畏惧。
可他有一种感觉,在她的心中,所畏惧的是他背后的兵马,而不是他的皇子身份。对于皇室,她根本没有应有的畏惧与崇敬,否则也不会这么两句话就干判定皇帝的生死。
这,是在势力大到让他都隐隐畏惧的世家族长身上,都没有看到的。
楚阳娿陷入两难,现在她已经落入六皇子之手,本来自己撒谎欺骗,已经让他生气,如果再不能设法把话圆回来,今天自己就要再这里丢掉小命了。
可谋朝篡位这么大的事,自己莫名其妙插上一脚,最后不管成不成,萧翰德都不会留下活口。
楚阳娿觉得,自己左也是死右也是死,现在自己努力挣扎,顶多是把这死的日期延长三天还是五天而已。
可晚死总比早死好呀!
楚阳娿咬了牙呀,说:“事已至此,想来殿下找不到皇上也别无他法,草……小女子倒是有个法子,说不得能糊弄过去。”
“什么法子?”
“李代桃僵,易容之术。”
“易容之术纯属无稽之谈。”
“信不信由殿下,既然如此,还请殿下放了小女子回家去。”
男人一笑,突然说:“放你回去?皇上不知死活,肃王不知所踪,朝堂上下都在怀疑是我暗下黑手。现在贵王站出来与我做对,拉拢了不少宗亲与世家。你当着那么多人大喊知晓皇上的下落,不管是真是假,话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知道皇上的下落,你既然知道,那就少不得牵连楚家跟云家,而你又在我手里,这么好的把柄,我怎么舍得丢出去?”
宗室是无论如何不愿意支持六皇子的,而氏族参与皇位争夺,本身就是想立个傀儡好谋利。
六皇子有出身氏族的贤妃这个母亲的背景,可人心到底都是不知足的。
相比起已经成年的萧翰德,反而是贵王膝下,那位还不满十岁的小世子萧纯更为值得拥立。
年纪小,无靠山,还是最为名正言顺的嫡出世子,这可比拥立六皇子的好处要大多了,尤其连肃王这个敌对都消失不见的话。
六皇子看着风光,实际上真心支持他的,也就外家王氏而已。自己若是一朝深陷不得翻身,整个母族都要被连累。反正都是铤而走险,他绝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停了他的话,楚阳娿无言以对,半晌之后,方沉声道:“还请殿下给我机会证明。”
萧翰德一拍手,叫人呈上笔墨,记录她要用的物品。
开始之前,楚阳娿看了萧翰德一眼,道:“此时事关重大,小女子一旦动手,便是参与其中,与殿下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之后放我回家。毕竟殿下也说过,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小女子知道皇上下落,而我又是于众目睽睽之下被殿下您带走的,要是突然暴亡,必被人怀疑殿下杀人灭口,于殿下您的大事上,也是不利的。”
“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喜欢这句话。”男人说道:“那就请吧。”
楚阳娿这才开始吩咐,让他们为她准备易容用品。
易容?
不,楚阳娿当然不会易容,但是她会画画,会化妆,还会……雕塑。
这些都是她的拿手技能,对于皇帝的面貌,她见过一面便记在脑中,想要重塑一张脸,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皇帝身份特殊,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上手检验,所以瞒天过海成功的几率,是很高的。
六皇子手下的办事效率很快,要用的东西很快就找来了,还有三具与皇帝身型相似的尸体。
楚阳娿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尸体,但她前世倒是见过不少死人,心中怵得慌却还能挺得住。
一接触自己熟悉的东西,楚阳娿立刻换了一种状态,认真,严肃,心无旁骛。
石室里只有楚阳娿跟萧翰德两人……以及三具尸体。
萧翰德站在一旁,看着勤劳‘工作’的楚阳娿,眼中诧异。
她就像变戏法一样,精准地用粘土与面粉以及石灰等等的混合物,在死尸脸上补补贴贴,让它的五官逐渐向皇帝靠近。
萧翰德生平头一回看到这种场面,心中难免震撼,要是身怀这种技艺,想要假装成为另一个人,是不是就……易如反掌?
楚阳娿化妆技艺很高,她不属于任何流派。前世因自己身体原因,家里人对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知道她喜欢画,便一家子人到处拜访,好不容易才请了名师来教她。
不过,她从没有上过学,画画也跟别人的步骤不一样。
那位老师是个很与才华的人,她说楚阳娿很有灵气,不必限制自己,让她喜欢画什么,就自己画。
于是楚阳娿从画石头,化妆,到喷彩涂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着玩着,老师才在这当中,把绘画艺术揉碎了一点一点教给她。
楚阳娿很是认真,等到做好面孔,开始上妆,萧翰德才将目光从尸体脸上转意到楚阳娿身上。
面前这女孩,十五六岁,虽盘着头,看上去却不像个妇人,到像个少女。
她面容秀美,眼眸清灵,虽然姿态仪容都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可这外表下面,却装着一颗与其格格不入的不羁魂灵。
不是没有见过大胆的女子,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大胆,仿佛天下都不放在眼里,却又隐藏的极深的女子。
不知为何,萧翰德突然觉得这女子的容貌是如此的好看,想到此处,他便有些嫉妒云家那个七郎君,这女子竟被他娶走做了妻子。
“好了!”
很久之后,楚阳娿完成了任务。她用清水讲手洗净,然后看向萧翰德,与其对视。
萧翰德从头看到尾,对这一张与皇帝面容别无二致的脸已经震惊完了。
他静静地看着楚阳娿。
楚阳娿心如擂鼓,暗暗祈祷男人不要再让她做一章肃王的脸。
留着肃王,他就还用得上她,她的小命也才更加安全。
楚阳娿紧张不已地等着六皇子话,好一会,才听他大声吩咐:“苏统领,将楚家妹妹安全送回家。”
“是。”苏统领进来,朝楚阳娿伸手:“云夫人,请。”
楚阳娿朝萧翰德屈膝行礼:“多谢六殿下。”
“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派个丫鬟跟着你,也好随身伺候。”
这是明目张胆放人监视了?
楚阳娿只能接受:“多谢殿下。”
一个身穿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对楚阳娿道:“太太,失礼了。”
然后楚阳娿被蒙了双眼,又被堵住了耳朵,才被那宫女牵着手往外走。
坐在马车里不知道多久,楚阳娿猜测,马车必定会直接送她回家,而是会绕不少圈子。
楚阳娿暗暗注意身边的动静,听到人声,确定自己到了街上才松一口气。
等她被解下蒙在双眼上的眼罩时,已经到云府外面了。
清风清雨看到楚阳娿,惊喜的赢了上来。
“太太!太太您可回来了,呜呜……”
说着直接哭了起来。
听见她回来了,云家众人也都出来看她。楚阳娿却现,他们面上不显得任何惊喜。
楚阳娿心里咯噔一声,以为自己在外面呆得太久,会被处置。
这时候瞧见丁嬷嬷迎了上来,便问道:“嬷嬷,家里出了什么事?”
丁嬷嬷看到楚阳娿回来,激动得不得了。听见楚阳娿问话,马上想起了什么,愁苦万分地说:“太太,七爷为了救您,带了两千人冲到宫里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