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毒,我再怎么恶毒也比不上你!不过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你要死,就自己找地方去死吧,不要脏了爹爹的院子。”楚阳娿吩咐林岗:“把她们扔出璎珞轩,哼,寡嫂带着女儿在小叔子门前要死要活,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月氏羞愤欲死,可也真的不敢在璎珞轩外面苦哭闹。现在女儿已经被云家休弃,要是自己再闹得被楚家休了,那可就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楚家没有人在乎她们,这一点,她们早就明白,只是从来都不甘心,这才忍不住一次一次试探他们的底线。
月氏母女被送回了秀月阁,两人躲在屋里抱头痛哭。
“我可怜的燕姐儿,以后该怎么办呀!”月氏抱着楚燕阳,哭泣天抢地捶胸顿足。“本以为那云家七郎是个好的,楚阳娿又傻了,你嫁过去,名分上是平妻,实际上是真正的当家主母。等以后生儿育女,有了依仗,娘这一辈子也就瞑目了。谁知道……谁知道老天不开眼,当真让那黑心母夜叉好了,害得你也被连累,呜呜……”
楚燕阳也满心苦楚,云起自从军入伍之后,一路水涨船高。不仅自己争气,以后还是云家家主,这样的身份,是求也求不到的。再说云起那样貌,当真是万里挑一,便是只看一眼,也是一辈子不能忘。
那时楚阳娿傻了,她以为是老天开眼,给了她大好的机会,这才铤而走险,求四叔做主将她嫁过去。
谁知道楚阳娿居然好了。
刚开始她是担忧的,楚阳娿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与她相对,除非自己得了丈夫的欢心,否则根本无法与她抗衡。
谁知道她一醒来,马上就闹着要和离。
这时候,她虽然纠结,但心里还很高兴。毕竟就跟楚阳娿说的那样,没有了她楚阳娿,自己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正室嫡妻。以自己的身份,能有这样的夫君,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谁知道,前脚楚阳娿和离而去,后脚云起就将自己休弃。
她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她不明白楚阳娿为什么那么心安理得地抛弃云起这样优秀的丈夫,宁愿闹到天下皆知,也要和离。更加不明白云起的心思,他以为她厌恶憎恨楚阳娿,结果无论她怎么把罪过往楚阳娿身上推,怎么哭诉自己的苦楚磨难,那人也不皱一下眉头。
他心好硬,不心疼任何人。
于是,她能利用的唯一的机会,就都没有了。
楚阳娿可以和离,和离之后还有人操心替她,准备给她寻个合适的夫君。
可是自己呢?
她知道,她们是不一样的。
自己被休弃了,没有依仗,没有身份,想要再嫁,哪里还能嫁到什么好人。
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很可能被随随便便嫁给个瞎眼瘸腿的老男人,或者直接给人当继室后母,她就心慌气短想吐血。
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能帮她?
“不成,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月氏抹了一把眼泪,说:“咱们去求老爷子,求老爷子给你做主。”
楚域不管她女儿,可女儿也是老爷子的亲孙女,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燕姐儿就这么被抛弃了。
月氏抹了眼泪,说着就要去找老爷子。
一直守在旁边的嬷嬷赶紧拦住她:“太太,您可不能这会去找老爷子,那是害了燕姐儿啊!”
“你说什么?燕姐儿被楚阳娿他们害成这样,难道老爷子当真忍心让人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
嬷嬷将月氏按到椅子上,小声说:“太太您想啊,十二姑娘因为和离这事儿,已经闹得天下皆知,外面人说起咱们安国府,都在笑话。老爷子本就在气头上,没有作,不过是碍于四爷的脸面,不好在这个档口再生是非罢了。要是太太您这会又冲到跟前让老爷子给姑娘做主,老爷子必定以为咱们姐儿跟璎珞轩那位一样,不是个安稳懂事的。十二姑娘有父亲心疼,又有弟弟撑腰,她能行事洒脱,咱们不能呀!姐儿命苦,一出生就没了父亲,留下太太您,一个人在这安国府里孤苦伶仃的,每走一步,哪里不得小心翼翼才行?咱们能倚靠的,还不是安国府的脸面跟老爷子的可怜。老爷子是什么人?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事情,心里都清楚着呢。与其这时候冲上去触霉头,还不如就这么忍着,让老爷子知道太太与姑娘的委屈,之后才能好好替姑娘打算呀。”
“嬷嬷说的……十分在理。”月氏也觉得自己冲动了。
楚燕阳心里也很怕老爷子,因为当初自己嫁给云起作平妻,老爷子实际上是反对的。那时自己指天誓要过去,现在出了事,她很怕面对老爷子。
可是,就这么等着,她又不甘心,现在她才刚回来,被休弃的事儿还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她还想找人做主,让她再回云家呢。
“咱们不去求老爷子,就这么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姑娘可傻,咱们可以等,但不让旁人跟咱们一起等呀。”
“嬷嬷的意思是……”
嬷嬷一笑,提醒道:“那十二姑娘为何这样胆大包天?除了四爷偏心之外,还不是因为她有个不得了的外家,这边楚家一出事儿,宁家立刻就晓得了。咱们在府上寸步难行,还不是因为太太孤苦伶仃,连个撑腰说话的人都没有么!不过太太娘家虽无权无势,这些年也靠着安国府,得了不少好处,这可都是因为太太您呢!如今太太跟姑娘落了难,那边自然要尽些义务,来帮太太跟姑娘说话了。”
楚燕阳眼睛一亮,马上明白了。
“咱们不出面,让舅舅去跟老爷子说。”
月氏终于想起自己的娘家,高兴道:“多亏了嬷嬷,到时候哥哥来,就说心疼咱们,咱们只需一味忍让就够了。”
“娘,咱们这就派人去请舅舅进府。”楚燕阳说完,马上又摇头:“不,我要亲自去找舅舅,我那舅舅是个不会说话的,我得好好叮嘱他一番。”
要怎么说话,得她们教了舅舅才行,所以不能在府里来。最好是在外面,让舅舅‘听了风声’亲自去堵老爷子。
商量好之后,楚燕阳跟月氏准备着,当天晚上递了信,第二天就出门去了。
安国府离月家住的宅子有些远,所以他们约好在百味楼见面。
见了面之后,楚燕阳将云家跟自己的事说了,月大爷听的义愤填膺。自己这不受重视的妹妹嫁了个穷小子,谁知穷小子却是安国府少爷。这些年,月家因这等关系,得了不少好处,更是直接从江南搬家来了京城。
及到两年前,外甥女儿又嫁入云家,本以为借着这份关系,月家又能再前进一步。谁知道他们还没捞着好呢,外甥女儿就被休回家了。要是楚燕阳犯了错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他这外甥女,可是一点错都没有犯就被休弃回家了啊,这可不行!他们没本事从到云府门前找麻烦,要是楚家老爷子也不为孩子做主,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妹子你放心,这事儿包在哥哥身上,哥哥一定要让老爷子知道你们的委屈,替你们做主。”
“那就拜托哥哥了,不过,说话时一定要注意,不可胡言乱语,老爷子是个有成算的,你千万不可惹了他生气。”
“那是自然!”
当着安国公的面儿,他就算为了替妹妹出头,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那好,我们出来的久了,实在不合适,先回去了。”
月氏说完,跟楚燕阳一起下楼,准备出来。
刚从楼上下来,楚燕阳却猛一下定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前面,惊讶不已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也看到了楚燕阳,干脆朝她走了过来,还笑吟吟地说道:“八姐姐,真是好巧。”
“佩……佩阳?”楚燕阳结结巴巴,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能在这里,为何我不能?”楚佩阳已经长大了,当初失踪时,还是个年幼的小女孩,几年过去,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牡丹长裙,头上戴着葫芦连枝镶金头面。她的模样像萧氏,生的明艳照人,微微一笑,便美得动人心魄。
当初离开时,楚家也没有派人去找,但所有人心里都有猜测,以为楚佩阳这样跑出去,要么沦落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去,要么就早早的死了。
谁知道几年过去,几乎所有人都要以往她时,她居然又出现了。
月氏也看到了楚佩阳,震惊之情,比楚燕阳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差一点,她都要以为自己见鬼了。
相比起她们的震惊茫然,楚佩阳却要淡然的多。她朝月氏福了福身,笑着说道:“三婶婶也在,我刚从青州回来,刚刚见了外祖母,正准备寻个日子回家见祖父跟父亲呢。以为那时才会见到婶婶跟姐姐们,谁知这会儿就见到了,可真是缘分。”
“是,是呀!”月氏都有些慌张无措了,她现在很不得立刻冲回家,去告诉老爷子以及楚家所有人这个消息。
楚佩阳却偏偏不如她们的意,她拉住楚燕阳的手,说:“哎,既然见到了,不如趁此机会,一起吃个饭吧。说起来,我刚一回来,就听见许多流言蜚语,都是关于咱们家的。除了这个,我还听了一些有关八姐姐的事,正想问一问你们知道不知道呢。”
月氏跟楚燕阳俱是一惊,忙问:“你听说什么了?”
楚佩阳嗤嗤一笑:“瞧把姐姐急的,可这大堂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寻个雅间坐下再说。”
月氏跟楚燕阳,就这样被楚佩阳又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