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凌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可是林花枝不愿这样,且不说别的,那被严少白分出去的染坊本就是她的呀,是她辛苦打拼下来的东西,凭什么要白白便宜毛大嘴?还有一点,如若毛大嘴真得了陈氏宗族手上的染坊,那么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毛大嘴已经知道她不安已份,收拾她也是迟早的事,在此之前,她必须有一份可以保障自己的东西。她要保护的东西有很多,她绝不容许别人轻易破坏。
长长呼出一口气,林花枝沉声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有些冒险,一旦成功了,毛大嘴也是大伤元气,要是不成功,青凌你可以跟着春白去京里了,这辈子你都不能再回江东城。”
青凌与春白皆是一惊,齐齐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在长久的沉默后,林花枝一字一顿:“《富江春花图》。”
三年前那个传言没错,《富江春花图》的确在陈素月手上。三年前,陈素月花了八十八万两银子从毛大嘴小妾手里买下《富江春花图》,然后一直被陈素月当作最值钱的宝贝小心收藏,而为什么毛大嘴的小妾要偷图,后又卖给陈素月,这其中的故事暂且不表,关键在于,毛大嘴丢了图还损失了三百万两银子,这让很多人在背后一直笑话毛大嘴。
林花枝的“好主意”很简单,她要再卖一次《富江春花图》,她要赌毛大嘴在不在乎他的面子,如果毛大嘴在乎,那么他必和三年前一样,对《富江春花图》势在必行;如果毛大嘴不在乎,完全不愿再染指《富江春花图》,那么毛大嘴也可以通过这事知道林花枝的底牌,这就是她为什么说好日子到头。
毛大嘴最近一段时日虽没来找她的麻烦,可不代表毛大嘴就认为她林花枝真的在害怕,不敢和毛家对着干。事实上毛大嘴对她更加提防了,林花枝现在出门,有好几次都现有人在背后盯着她,从暗中监视到公开监视,这说明什么?说明毛大嘴已经失去了耐心,只等一个适当的机会。
所以,林花枝是在赌。
赌赢了,毛大嘴不仅花大价钱买下《富江春花图》,同时对林花枝的提防也会降低,这对于林花枝最后买下染坊是有利的。
反之,林花枝就什么也不愿去奢望了。
简单的把她的想法说出,青凌和春白都惊的说不出话,良久,春白不安的问了一句:“林花枝,你怎么知道《富江春花图》在哪?不会……”
看春白那眼色,林花枝知道春白想问什么,林花枝笑着轻摇头:“如果我手上有《富江春花图》我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干嘛?我只是凑巧知道那画作在谁的手上罢了,刚好那人欠了我一个人情,我可以说服那人把《富江春花图》拿出来。问题在于,要怎么让毛大嘴知道《富江春花图》又重新面世?又怎么能引得毛大嘴出手?又该如何使毛大嘴下定决心找回这丢了三年的脸面?只要毛大嘴出手,一副《富江春花图》可以耗尽他手上大半银子,到时候咱们就有机会盘下陈氏宗族手上的染坊。”说完,她抬头看着青凌和春白,不言而喻,如果要做,就要在此时下定决心。
春白没急着说话,嘟着嘴想了老半天,她低声道:“既要引得毛大嘴关注《富江春花图》又要让他知道这里面没我们什么事,我倒是有个主意,虽说江东府地界上我认识的人不多,可是几个黑道大佬我也是说得上话的,这事你们别管了,包我在身上。上次他毛大嘴花了三百万两,这次我要让他大出血,最少也要吐出两倍的价钱。”
林花枝听了春白这话,不由抬头冲青凌挤了挤眼,好家伙,春白那意思是要诈毛大嘴六百万两银子呢,看样子,对于毛大嘴派人伤了青凌,春白可是很记仇的。
青凌瞪了林花枝一眼,不过一扭头,看着春白却是不住点头,显然他很赞同春白的话。
轻吐一口气,林花枝不仅有几分好笑,她的东西还要她费尽心力讨回来,这事说出来,真是惹人笑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是她的就是她的,反正不能便宜别人。
与春白仔细商量后,三人定下可行办法,自然,这一切全交给春白去做,按春白意思,林花枝和青凌还不能露面。
青凌想了想,笑道:“我可没春白那能力,不过让毛大嘴一时之间手上没流动现银,我也有法子。”
春白与林花枝齐声问:“什么法子?”
青凌故做神秘,呵呵笑道:“不可说呀,不可说。”
林花枝白眼一翻,青凌,鄙视你。
……
留着青凌和春白吃了早饭,林花枝打杏儿送两人出去。然后她回屋,从衣柜最下面翻出一样东西。
打开上面的裹布,那是两块牌位,上面名字一是陈素月,另一是林花枝。
将两块牌位放到祭台上,燃起三枝香烛,林花枝神色之间有些落寞,可是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感觉有太多太多的话哽咽在嗓子口,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林花枝只是轻声道:“我会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为我,也为你。”
……
挨到下午,张子卿换了一身玄色长袍来找林花枝,拉着林花枝的手,张子卿笑道:“花枝,花枝,今天是中元节,我们晚上去河畔放花灯好不好?”
林花枝见张子卿是难得的开心,就应了他。
这时,杏儿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花灯,林花枝仔细看去,那是一盏玻璃五彩荷花花灯,林花枝心里猛的一惊,忙问杏儿:“这花灯哪来的?”
杏儿小心的看了张子卿一眼,然后低声道:“是严公子派人送来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