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厮杀声渐渐停歇,仅剩七人的沙陀兵偏头看到邪忽儿困在渔网当中,被人用刀架着脖子,顿时停下手来,丢掉了兵器,蹲到了地上。
耿青靠着岩石重重吐了一口气,朝着那边的帮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者领会的点了点头,与几个同伴上前,忽然出刀,将蹲在地上的七个俘虏斩在了血泊里。
“无耻!他们已经投降了!”
邪忽儿坐在网内,眼睛都红了起来,然而,他视野阴了阴,一个瘦瘦巴巴的身影站在了背对阳光的位置,看不清对方的脸。
“你要做什么?!沙陀人不惧生死.......”
“把他手脚筋都挑了。”耿青后退两步,将脸撇开,对于血腥的一幕,他向来不怎么喜欢。
有帮众拿刀上前的同时,窦威走了过来,看着被按在地上,割去手腕的沙陀人,回头望向面前文弱的青年,“耿先生,一刀杀了就是,烦不着与一个蛮人怄气。”
“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家业,他们一来就给毁了,还被追的到处跑,死了好几个弟兄,怎么可能不生气?当我圣人?”
耿青将手里的火器装上火药、铁屑,“这种人一刀杀了太便宜了,让他一辈子牢牢记住侵我汉地的代价,留着舌头方便讲给他周围沙陀人听!”
说完,拉开弓弦递给了旁边的大汉,又补充了一句:“拿去,将他双眼也废了。”
这玩意儿,窦威从未见过,更不知道怎么用,拿在手里摆弄两下,抬起脸来。
“耿先生,这如何使用?”
身后,凄厉的惨叫声里,耿青忍着弥漫过来的血腥味,转过身指着地上打滚惨叫的沙陀将领,“很简单,对准他脸射。”
说着,食指做了一个扣动的动作,窦威也不是蠢人,大抵摸索了片刻,学着青年的动作对准了嘶喊惨叫的狰狞脸孔,然后......扣下扳机。
嘭的一团火焰炸开,惨叫的声音变得更加凄厉,火光、浓烟飘散,邪忽儿满脸铁屑,双眼血肉模糊的在地上翻滚,而那边的窦威也吓了一跳,火器落到地上,整个人满脸乌黑,眉毛、胡子、散乱的头发也都被火焰烧的少了许多,甚至还有火星斑斑点点的在他浓须上蔓延。
赶紧使劲拍散开去,乌黑的脸上苦笑起来。
“这下我终于明白先生为何要让我来了。”
不久,邪忽儿被人绑去一匹马背上,耿青着人拿来一张白色的布匹做成旗杆,在上面写上几个大字:入我汉地,杀!
便让人将旗帜一并绑在马背上,拍了下马屁股,那匹战马迈开蹄子跑了起来,沿着来时的方向,飞快冲去了山道上。
“救治伤员,死了的弟兄,就地掩埋,给他们立块墓碑,我们继续南下。”耿青一身冷汗的坐去车辇,有气无力的挥挥手,吩咐了下去。
回头又望去天空,明媚的阳光走在云间,他知道此时的北方烽烟已经燃烧起来,自己这边不过是一场小打小闹而已,收拾了心情,安置好了伤员、尸体,便将爹娘,还有其他人请回马车里,沿着计划好的路途,过定州,往汾水方向,相信,之后的水路便不会有这般心惊动魄的事了。
七月十七,沙陀人作乱,入雁门关,袭击云州、蔚州,寇忻、代两州的消息传遍北方。
七月十九,吐谷浑都督赫连铎、招讨使李琢、卢龙节度使李可举出兵合围沙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