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相是否同意?”
一侧,清清瘦瘦的身形,满头白迹的敬翔,模样已大变,相比十年前,他在牢中苍老了许多,人也变得更加内敛。
听到朝他问及,只是微微垂下脸,低声道了一句:“军使说的是,说的对。”便不再言语。
一封书信就让堂堂天子,右骁卫军使、中书侍郎聚在一起商讨,他想想就觉得可笑,那位雍王他最了解不过,若真要过来开封,岂会只遣一封信那般简单,说不得送信的时候,人早就到了洛阳附近。
不过想到此人,敬翔心里五味杂陈,当初便是他送自己进了监牢十年之久,弄的家破人亡,后来还知道,自己婆娘刘氏也跟对方跑去了长安,前些年,他还托人送去一份书信,毕竟曾是夫妻,总归还是想知道,对方是否过得好。
后来,信也转达回来,确实是刘氏所写,言明她在王府过的尚好,如今膝下也有一儿一女,并告诫,不要再送来书信,以免雍王误会云云。
每每想到此处,敬翔心口就像被割了一刀,可牢狱里的这些年,他也反省过,当初若不参与谋乱,自己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下场。
重起为相后,他便更加内敛,再难像当初想着如何出人头地了。
此时,前面商议的对策还在继续,三人终究还是有些脑子的,大抵觉得一封书信而已,当不得真,就算那雍王亲来,如今的天子早已不是当初被对方推上皇位的新皇,已有自己的班底和兵马,根本不用担忧。
当然若是对方入了开封,说不得还是一件大喜事呢,从此解决这个后患,将长安、凤翔、陇州真真切切的拿到手了。
“听说最近半个山南西道也入了雍王手里,到时候一并拿过来,不费一兵一卒......”赵岩捻着须尖想的颇美,“正好弥补丢失的河北,到时候雍王不来,陛下也可下旨,将他调回开封,嘿嘿。”
“你在教朕做事?”
朱友贞看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笑了笑,“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行,但不是朕去说,倒是想到宫里有个人......早些年,就听闻跟那个人不清不楚的,说不得逼她一番,让那位雍王生了怜惜之心,傻呆呆的跑来开封,毕竟啊......咱们这位雍王,跟先帝都有相同喜好。”
“呵呵呵。”
赵岩、张汉杰眨眨眼睛,跟着笑了起来。
不久,走过了侧殿,又议起了北地的动向,朱友贞这些年太过想要证明自己,有些着魔般跟李存勖死磕。
来来回回打了大小百余仗,多是负多胜少。
开春后,他又开始准备新的一轮战事,穿潞、泽两州佯攻太原,实则拿回魏博,重新占据河北之地。
阳光划过天际。
远去的北方太原,同样也有兵马在开春后频繁调动整顿,军营校场上,士卒操练,李存勖坐在高台上双拳压着膝盖,听着一声声‘呼嗬’的声响。
不久,一匹快马奔入辕门,侍卫附耳听完消息,快步走上高台,在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威严的面容上,双目睁开,露出些许疑惑。
“再去核实......”
待快马离开,他又坐了片刻,便起身走下高台,翻身上了坐骑,带着亲卫赶往太原,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
传来的消息:李嗣源、石敬瑭回到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