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说这话为时尚早,我观此子行径,怕是有些来历不明!”李渊森森一笑,忽然指着韩跃道:“如今民间有流言传播,说是真正的皇子早已死于乱世之中,真皇子若是死了,他身份岂不就是假的?”
李世民大怒,对着李渊大声道:“父王安敢如此说话,跃儿容貌与观音婢八分相似,他的身份毋庸置疑。”
李渊笑眯眯一捋胡须,淡淡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似之人也不是没有,二郎万万不可马虎。”
李世民更怒,虎目都要喷出火来,错非眼前之人是他父亲,皇帝真可能抽剑砍人。
砰——
大殿上忽然响起一声摔东西的声音,众人心中微微一惊,顺着声音抬眼望去,但见长孙皇后一脸怒色,愤愤然走上前来。
“公公万安!”皇后先是屈膝一礼,随即大声道:“儿媳一生,相夫教子,嫁入李家,冰清玉洁,我之孩儿身世可怜,他从小受了数不清的苦,我这个做母亲的痛彻心扉。好不容易母子相见,想不到却有恶言流传出来,今日儿媳在这里放肆一回,谁敢拿跃儿身份说事,休怪我抓破他的脸皮……”
哗——
满场震惊,都被长孙吓了一跳。
古代以孝治天下,李渊乃是皇后的公公,就算有错做儿媳的也不能指责,然而现在长孙却开口硬顶,虽然没有明说,但隐含之意就是要抓李渊的脸。
“好,好得很,这就是朕的儿媳,这就是二郎的皇后!”李渊怒极而笑,忽然大袖一挥,愤然对李世民道:“四年之前你让朕退位,朕限于亲情和疼爱,所以退让了。今日你要册封储君,朕绝不会同意,如果二郎坚持己见,朕一头撞死在这里。”
这摆明是耍无赖的手段了,满殿之人面面相觑,房玄龄忽然低头一叹,压低声音对杜如晦道:“太上皇老矣,身上已无当年血性,他出此下作手段,就算赢了也是输了……”
李世民脸色变幻不断,忽然仰天大笑数声,拱手对李渊道:“既然父王如此逼迫,孩儿只能退让一步,你不顾祖孙亲情,朕却念父子之意。”
他猛然转头,对着怔立一侧的韩跃大声道:“我儿听真,朕现在以李家族长身份,宣布你为皇族嫡长子,改韩跃为李跃,确立皇家之血统。因你从民间归来,朕再特取一字给你,曰,天赐!”
改名李跃,字天赐,皇帝这是直接告诉李渊,也是在警告众臣,以后谁也别拿韩跃的身份说事。
李渊轻哼出声,眼见李世民一脸铁青,并且没有坚持册封储君,所以他没有出声阻拦。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缓缓扫视群臣,最后慢慢落在韩跃身上,大声又道:“汝乃皇家嫡长子,虽然暂时不能封为储君,然而你平定草原有不世之功,朕现在按大唐律例封赏,赐你王爵玉印,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丝帛十车,侍女百人。”
韩跃躬身跪地,沉声道:“谢陛下赏赐,儿臣五感莫名。”
旁边李渊再哼一声,他见李世民封的只是一些钱财,并未涉及权利职位,所以继续默不作声。
这是皇家父子的交锋,满殿之人只敢静静观望,无人敢参与进来。
众臣之中唯有杜如晦捻须沉吟,他忽然轻轻一碰房玄龄,然后把目光望向大殿中央,语带深意道:“房乔吾兄,你有没有现一件怪事,咱们陛下生性强横,他一生很少做退让之举,然而今晚陛下似乎一直在退让,那几个大臣反驳的时候陛下退让,太上皇反驳的时候陛下也退让,此事古怪的很啊!”
房玄龄微微一怔,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莫非陛下早有预谋,他压根没急着册封储君?”
李世民果然别有目的。
他赏赐了韩跃黄金白银之后,目光隆隆爆闪几下,突然爆喝道:“汝为西府赵王,麾下拥有西府三卫,因你平定草原功劳盖世,朕今日再给你加一个职位,我封你为天策上将,许你自主招揽天策属臣,别的亲王开府仪同三司,朕封你位列三公之上,上马可以管军,下马可以管民……”
皇帝说到这里,突然探手入腰一把抽出自己的天子佩剑,他将天子剑直接扔给韩跃,大声道:“此剑你继续拿着,以后执掌天策府,朝堂谁敢不服,砍了他!”
哗——
满殿一阵哗然,人人面带震惊。
李世民赐下天子剑众人还无所谓,毕竟韩跃此前就执掌过此剑,再次给他也不算离谱。
真正吓人的乃是天策上将,这可是李世民当年的职位,不但可以私自招收属臣,而且可以拥有自己的兵马,皇帝如此之举,几乎是让韩跃建立一个小朝廷。
除此之外,还让韩跃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别的王爷开府仪同三司,韩跃直接位列三公之上,这种封赏虽然不是储君,但是权利已经完爆储君。
李渊面色大变,张口便欲反对,李世民突然一声轻喝,目光幽蓝看着李渊,沉声道:“父王,你已经阻拦了封储,莫非还要阻拦封将不成?事可一,不可二,给孩儿一点面子吧。”
语气虽然柔软,语意却坚定万分,李渊面色阴晴变幻,最终仰天一声长叹,忽然袍袖一甩,踉跄出门而去。
恍惚之间,众人现他的身躯都有些佝偻,似乎一刻之间老了不少。
“天策上将,竟然封他为天策上将……”宴会大殿之中,李承乾脸色苍白,他喃喃自语半天,突然起身大喊道:“父皇厚此薄彼,儿臣心中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