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孙想岔了,这些皇子个个是人精,他们未必不懂,他们只是不敢。
人若心中有所祈求,必然想表现自己最优良的一面,这些皇子都想让皇帝认可自己的才能,自然不愿意像小孩子一样去跟李世民和长孙撒娇。
偏偏李世民和长孙缺的就是这个。
李承乾最为按捺不住,当先开口道:“父皇,您今日突然宣布设宴,且让满朝文武都来参加,又宣布要重选皇储,不知儿臣可有效劳之处。”
这货明显是在试探,因为心中太过渴望,连掩饰也不懂得掩饰了,他眼中的期盼傻子都能看出来。
李世民不置可否,忽然微微一笑,问他道:“承乾以为朕该选谁?”
这话问的有些离谱,众皇子脸上都是一呆。
李承乾心中纠结万分,想要回答选自己,又觉得这么说怕是太露骨,如果让他回答选别人,那打死这货也不肯开口。
“儿臣,儿臣……”
李承乾期期艾艾,好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虽然没能说出答案,但是众人看他那脸色模样,已然知道这货想说的是啥。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堂堂皇族之子,连个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李世民突然脱口训斥,恨铁不成钢道:“好男儿当有雄心,你连自己最渴望的东西都畏畏缩缩不敢说,让朕如何帮你,让你母后如何帮你?”
皇帝这话一说,众皇子顿时又是一惊,李承乾脸上显出狂喜之色,李泰脸上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父皇……”李承乾语带颤抖,声音几乎都在哆嗦,道:“儿臣希望可以选我。”
“原因呢?”李世民的语气恢复先前那般,面色平静看着这个儿子,淡淡道:“一国储君,非同小可,你说让朕选你,可有劝服朕的原因?”
“儿臣,儿臣……”李承乾结结巴巴,好半天才灵光一闪,大声道:“儿臣做过十年储君,我从小接受皇族培养,父皇也曾教授我帝王之道!”
他看了一眼李世民,急急又道:“儿臣还担任过监国太子,父皇您御驾巡游关外之时,儿臣坐镇长安帝都,虽不说将大唐治理的风调雨顺,但是国中大小事务从无出错。”
人急生智,李承乾这番话确实说的有一定道理。如今大唐已经立国稳固,需要的第二代皇帝不求有功,只要能守住祖宗家业就成,李承乾故意说自己旧往的功劳,他的功劳恰恰就是什么不做。
李世民缓缓点头,微笑道:“承乾此话,很有道理……”
皇帝故作沉吟,转头对长孙道:“观音婢,你可有什么意见?承乾也是你的孩子,储君之事你也有资格拍板。”
李承乾顿时可怜巴巴看向长孙,凄凄道:“母后,孩儿以前不懂事,以后必然仁孝恭顺,再也不敢放浪形骸……”
长孙幽幽一叹,轻声对李世民道:“陛下拿主意把,臣妾只是个妇道人家,只要我的孩子能安心活过这一世,其它任何事臣妾都不求。”
李世民再次点头,故作沉吟道:“既然观音婢没有意见,承乾说的又很有道理,那么朕就选……”
皇帝一个‘选’字还没说完,李泰再也按捺不住,急急道:“父皇,儿臣有话说!”
他这一下打断,正合李世民心意,皇帝顿时呵呵一笑,语带深意道:“忘了青雀也是人中龙凤,朕应该听听你的意见才好。”
李承乾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怒目看着李泰,如果不是当着皇帝和长孙的面,他真想一剑把这胖小子杀了。
就差那么一点,刚才父皇明明已经要宣布了,偏偏却被这小子打断,不知又要生出什么风波来。
皇帝却不管李承乾如何恼怒,只是看着李泰笑问道:“青雀,你且说说自己的意见,这国之储君应该选谁?莫非你也有能劝服朕的原因,让朕可以改为选你?”
李泰刚才情急高呼,这一刻早已回复情绪,他圆圆的小胖脸上挂着蒙童般微笑,甜甜道:“父皇,其实选谁都是您和母后的权利,儿臣本不应该插口,但是自古圣人有云,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孩儿觉得承乾哥哥没有能力担当储君,这大唐是父皇您戎马一生辛苦所建,不能交给败家子祸祸了……”
李承乾勃然大怒,眼看对方不断给自己泼脏水,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厉喝道:“青雀,你给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