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卫衙门总部。

这个被誉为天底下最为阴暗的地方，实际上平日里还真没那么多的黑暗和暴戾。

总部的最多人员，都是搜集和整理情报，以及为在外面出外勤的绣衣卫们提供保障服务的。

算得上一个后勤机构。

真正阴暗的地方，还是各个行动部门。

可总的说来，历任绣衣卫大将军的那个小院子，还是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

有几个房间，哪怕是中午阳光正盛的时候，也必须关紧门窗，用蜡烛来照亮。

现任的绣衣卫大都督高敬，便坐在里面。

他面前就是一堆文档，却没有看，只是在闭目养神。

整个房间阴森森的，哪怕是有烛光，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光亮。

“大都督。”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这些文档倘若拿给了陛下看，恐怕裕王世子会倒大霉啊。”

高敬不说话。

另一个细柔的声音却响起来：“倒霉就倒霉，难道还关我们的事儿不成？他自己能做出来的，就不要怪别人。”

高敬还是不说话。

沙哑的声音笑道：“是啊，不关我们的事儿。但你要不要考虑，日后万一是裕王世子上位，那时候他会怎么对待我们？

别忘了，裕王世子这个圣人，出手可是从来都狠辣得很呢！西邱村的那么多条人命，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细柔的声音没有退缩：“绣衣卫是皇上的爪牙，他现在还不是皇上，甚至连太子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对他手下留情？”

沙哑的声音吃吃一笑，没有再言语。

“好了。”

高敬闭着眼睛，淡淡的说了起来：“柯优，你觉得是他下的手吗？”

“不好说。”细柔的声音说道：“九成九的可能不是他，但如果他处心积虑的欺骗所有人……就像是仁王一样，也是有可能的。”

“崖生，你呢？”

沙哑的声音笑道：“我和老柯的想法一样，除非他是仁王那种奇才，不然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绣衣卫一共有五个校尉，在房间里的这两人便是其中之二。

细柔声音的主人叫柯优，负责各种秘密行动，包括了清除皇帝想要消灭的人。

沙哑声音的主人叫东崖生，掌管着秘密的谍报系统，手下奇人异事无数。

虽然景和帝表面上是压下了所有的事端，包括仁王和寿王的死，但是暗地里他却一点儿都没有放弃寻找真相。

绣衣卫便是他最好的猎犬。

因此绣衣卫的几个高层全都知道，并且为之在努力。

他们面前着重追查的有好几个方向。

最重要的是李帆和朱平川这两个仁王的心腹，朱平川存在与否不知道，但李帆一定是重中之重。

可李帆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任凭怎么找都找不到。

为此东崖生已经被高敬骂了好几次，骂了又骂，要不是他心理强悍，早就崩溃了。

然后便是去西北探查当年的马匪“铁雀子”的消息，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就是袭击前太子铭浩的凶手。

这个一时半刻没有什么消息和进展。

说不定还得越过西羌和回鹘，前往西域各国探查，那消耗的人力物力就大了。

紧接着便是眼前。

到底是谁指使那个宦官送含毒药的燕窝给寿王，又杀人灭口的？

这个人的背后又是谁？

这个直接凶手的范围倒是好圈定，肯定是在皇宫。

当晚他谋害寿王的时候，宫门已经落锁，除非有皇帝的信物，不然任何人都禁止出入宫闱。

所以他（她）跑不掉。

但是想要找出来却又很麻烦。

宫里到处都是贵人，到处都是有后台的人，绣衣卫进了宫，哪怕是有皇帝作为首肯，那也就是个屁。

他们倒是去询问了两次陈贵妃和沈贵妃。

这两个死了儿子的贵妃，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直接抓烂了好几个绣衣卫的脸，他们还偏偏不敢反抗。

其余的嫔妃、淑仪、昭媛等等，人家也都紧闭嘴巴，一问三不知，难道你还能去严刑拷问？

至于那些大太监、主管宦官等等，倒是挺配合，却也没问出半点不对。

还是那句话，你总不可能怀疑谁，就抓起来拷问一番吧。

那么大主管赵寿就有嫌疑，因为他那天睡觉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人全部支开了，而平日里他根本不那么做。

还有二主管钱贤瑞，在他匆忙赶到皇帝身边之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包括去禀告皇帝的周明，也是有些古怪。

这些疑点，让绣衣卫头都大了，颇有点一身力气使不出的感觉。

当然，绣衣卫也不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他们负责查问“葬花楼”的下人们，通过不断的口供比对，细心发现，现在就查出了一些让他们都觉得恐怖的东西。

柳铭淇和仇香非常的熟悉。

甚至有一次仇香差点死了，也是柳铭淇来救了仇香。

所有的仆人婢女都被叫到了外面，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这些都算了。

关键是仇香在嫁入仁王府之前，曾经悄悄的前去见过柳铭淇——地点不是在葬花楼，而是工部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