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铭璟抬手,问道:“我们七月份就把倭寇赶下海了,八月底就解决了锦州和宁远的室韦军队,怎么你这个时间不对啊?”
“消息滞后!”柳铭淇扯了他一把,“从东边儿到西边儿得多久?传到他们耳朵里又得多久?这个速度都够快了!”
“哦……”
柳铭璟恍然大悟,“来,董飞,你继续吧!”
“是!”
董飞继续此时的声音带着颤抖:“那些天杀的车师国畜生!他们听到了这些消息,就以为大康要完蛋了,便疯狂的开始洗劫我们的商队,稍微不顺从他们的人就要被杀死……
就那么三四天的时间,我们大康的商队被抢了三十多个,死伤人数七百多人!他们杀人太残忍了,砍头、剥皮、车裂……
可怜我们商队的几个小孩子,只有十七岁啊!只是出来见见世面,就被他们砍掉四肢,任由孩子们哭喊着血流光了而死!
小人是因为去一个熟悉的车师朋友家里做客,喝醉了之后停留了一晚上,所以才避开了这次的杀劫……等到我回去之后,才看到了这么一场惨状……
最后,要不是陪同我回去的车师朋友,硬生生的把我给架到了他的家里,躲了两个月,躲到我们大康大获全胜,西羌和回鹘全面撤军的消息,我才跑出来。
然后我就不敢再在车师呆着了,我来到了楼兰,想要看看今年有没有什么大康商人,能带着我一起回国!
我下定决心,就算不要这条命了,就算跪着爬着去京城,我也要求我大康皇帝陛下,大发恩德,为我大康子民报这血海深仇!!”
这么一段话,董飞几乎都是哭着说的。
说到了最后他甚至是泣不成声,差点就昏倒了过去。
“啪!”
柳铭璟拧断了椅子的扶手,脸色铁青。
尉立铮也是皱眉怒叱,“这车师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呢?抢东西还杀人……这成了什么样子了?不是断绝我西域和大康的良好关系吗?”
“呵呵!”
柳铭淇笑了,笑得很阴森,“他们以为大康要完蛋了,哪里还怕什么大康惩罚?对一个快要灭国的国家的商人下手,怕什么后患?好啊!好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草!”
柳铭璟听着更是忍不住,直接“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还等什么?跟老子去杀了他们!”
柳铭淇拉住了他。
少年道:“不要慌,弄清楚了再说……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难道他还敢骗我们?”柳铭璟气笑了。
那边的董飞听到这话,直接“咚咚咚”的疯狂叩头:“两位王爷!你们可以去车师查看,如果我董飞有半句话不实,我甘愿承受活剐之刑!而且我董飞的家人,从老到小,一律斩首,以儆效尤!!”
听着这话,基本上也就没有什么人怀疑了。
这么大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作假。
因为被抢劫屠杀的不是一家商队,而是几十家,甚至是上百家。
倘若这样的消息都能彻底瞒下来,那车师国不知道多牛皮。
不过柳铭淇也有疑问,他问尉立铮道:“王子殿下,你们和车师国挨着的,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尉立铮摇头:“没有,车师那边一切都很正常啊,我们也没有听到风言风语!”
“哼,都被秘密杀光了,还能有什么风声传过来?”柳铭璟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可能没有风声的。”柳铭淇摇头,转而又望向了在旁边桌子上的佉虎。
佉虎“嗖”的一下站起来,弓腰道:“主人,您是要我去找消息吗?”
“对。”
柳铭淇笑了,这个马匪可是真的机灵啊。
“你去找那些马匪们,特别是和车师国关系密切的人。最好是拿到一些证据,这样才方便我们判断。”柳铭淇说道,“毕竟他们如果抢劫了那么多东西,不可能自己用,一定会拿出来卖的!”
“小的明白!”
佉虎转身就下了楼。
这样的执行力,可也真是不简单。
等到他离开,张勤已经把董飞给搀扶了起来,让他坐下。
“本官禁军九卫之一的千牛卫将军张勤。”张勤先自爆身份,“我问你几个问题。”
“大人请问!”哭得满脸泪水鼻涕的董飞,一边擦拭,一边回答。
“汉中府的现任知府、以及前面三任知府,你说给我听听?”
“现任知府是秦学怀秦大人,之前的是张钧张大人、李存斌李大人、高正风高大人。”
“西乡是在汉中南面吗?”
“不是,西乡在我们的东边儿,现任知府叫做杜谭谭杜大人。”
“去年年初的时候,到处大雪灾,汉中是受创很深吧?”
“没有!我们旁边的四川才是受灾了,汉中下雪不多,而且恰好还提供了充足的水份,所以我们插秧的时候,非常顺利。去年夏天如果没有大灾大难,应该是个丰收年。”
听到了这儿,张勤转身对柳铭淇和柳铭璟点头:“没错了,这样的消息,不该是一个假冒的人能知道的。”
“我就说嘛!”
柳铭璟还有点不乐意,“我一看就晓得他说的是真的!你们看他刚才手指抓地的时候,险些把指甲都抓反卷了!这不是悲伤到了极致的人,怎么可能这么激动?”
顿了顿,他又道,“董飞你听好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王就带着你一起去车师国,为你的朋友们讨回公道,也未咱们大康的子民们报仇雪恨!”
“咚咚咚!”
董飞二话不说,又从板凳上下来,跪在地上就磕头。
他的额头刚才就磕破了,现在更是血水不断的流出来,顺着木地板流淌,看上去颇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