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九年正月的月底,福建明军自中左所启程出,经过了两个月的航行抵达长江口的崇明岛,并于四月初一正式进入长江。
半月后,大军取得了瓜州大捷,击破满洲、汉军八旗及绿营数千,阵斩守将,突破满清的长江防线。跃数日,一万五千满洲、蒙古、汉军八旗及拼凑起来的绿营被福建明军击败于镇江,损失大半,能够活着逃回去的十不存一。
五月十二,福建明军开始围城,布防于南京内城的北面,与水师遥相呼应。至五月二十三黎明,遭到清军突袭,在先败一阵的情况下于外城的观音山再遭惨败,被迫放弃了镇江等地,退出长江。
郑成功率领的福建明军在这期间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但最终还是黯然的退出了长江,于原本的历史上乃是南明最后的一次大规模的反攻作战。
不过现在,时间提前了四年零两个月,南京围城的同时,杭州的围城也在进行当中。和郑成功一样,陈文在此前也取得了一场野战的决定性胜利,城内的守军同样提出了缓攻三十天的请求。
永历九年五月十一,那三个儒生再度造访明军大营,不过这一次,他们除了空口白话,却又带了一个妇人出来。
“殿下,这位便是鲁王殿下的西宫妃荣夫人。”
没有回答,陈文摆了下手,一男一女便被卫兵引入了大帐。片刻之后,那个女子便拜倒在妇人面前,而那个男子则向陈文表示确认无误,此妇人正是鲁监国朱以海的西宫妃荣氏。
“夫人受苦了,稍待数日,本王就会派送夫人与鲁王殿下团聚。”
甫一回到明军的所在,荣氏的内心复杂已极。她对陈文与鲁监国集团之间的龌龊全然不知,只是刚才出了城那年长的缙绅告诉她现在的会稽郡王已经不是永历五年时的那个鲁监国集团冉冉升起的将星,而是奉桂藩的永历天子为主,如今光复了东南大半的会稽郡王!
鲁监国已经自去了监国号,她这个西宫妃自然也是战战兢兢,可是听到陈文此言,母爱立刻就压倒了一切,荣氏登时便拜倒在陈文的面前。
“妾身已无颜见大王,只求殿下能将妾身的孩儿救出囹圄,让他们父子可以团聚。来世,妾身愿结草衔环以报殿下大恩大德啊。”
“夫人快快请起,本王自当尽力而为。”
男女授受不亲,陈文自是不方便去扶他以前的上司的上司的小妾,所幸那女子本就是舟山行在的宫女,这点儿眉眼还是有的,连忙将荣氏搀扶了起来,退了下去。
“本王记得,前日与尔等说的是西宫妃和世子一起送来。怎么,听不懂吗?”
陈文口气不善,那三个缙绅也连忙拜倒在地,一个劲儿的将所有责任都往萧启元的身上推。用他们的话说,那个姓萧的唯恐陈文得到了世子就会进行攻城,所以想要给他自己留下点儿筹码,以为投鼠忌器之效,让他们告诉陈文的也是世子病了,暂且不宜外出。
“萧贼说了,为表诚意,愿意用拿出库银来孝敬大王。”
“哦?”这个提议陈文很喜欢。“多少?”
一提到银子,翻脸就比翻书还快,这三个缙绅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也不免腹诽一二。
“十万两。”
“滚!”
陈文一拍桌子,用力之大,就仿佛桌子上的东西都被震了起来。
“打要饭的呢,回去告诉姓萧的,鲁王世子又不是我陈文的儿子,别以为拿在手里老子就怕他了。想要表示诚意,明天的这个时辰,五百万两白银送到。别说老子不给他活路,黄金、字画、古玩、瓷器,只要是值钱的都可以拿来抵,否则就不是我姓陈的没有诚意做这桩买卖了。”
缙绅们惶恐退下,始终坐在大帐中的尹钺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便向陈文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五百万两银子啊,这又能养多少兵啊。”
听到这话,陈文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明天拿出来五百万?三十天之内,他要是能拿出一百万就算是我高看他的了。”
“他敢?!”
“他当然敢,而且他也一定有办法敷衍我。我们要相信一位正二品封疆大吏的才具,尤其是在银子和与银子有关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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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回到了城中,萧启元庆幸于这事情拿银子可以谈,但是陈文要的数额实在过于巨大。倒不是杭州城里没有,即便是库房里没有,这可是杭州啊,商贾云集的所在,城中的富户有的是。尤其是那些掺和到海贸的,随便抄上几家,别说是五百万两,他们还能富裕出来不少揣进宦囊呢。
可问题在于,欲豁难平啊。
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了,今天是五百万两,给了,明天就是一千万两,后天就是一千五百万两,大后天就将会是两千万两!
萧启元从未想过放弃杭州,亦或是降明,此间不过是拖延而已。可若是数目太大了,不谈银子够不够,城里的民心、军心也是根本拖不下去的。到了那时候,城里的士绅反噬,光靠着这些八旗军他是根本控制不住局面的,尤其是那些绿营将领很多都与城内的士绅、富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情况下。
“从藩库里提二十一万两银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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