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策走后,陈文所部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带着臼炮南下,陈奇策的水师可以运载这些大家伙前进,而陈文则带着主力部队以着平日里训练的速度向广州进。
骑兵四处,探查周遭一切变化。大军一路向西,惠州守军早已撤离,明军自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作为向导的孙云轩是惠州人,虽然离开惠州已有两年,但是本乡本土的毕竟生活了许多年,道路还是熟悉的。
对于惠州,陈文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梅菜扣肉,至于其他就要差上很多了。不过这一路走来,总能看到客家人的围屋,倒也算是一景。
所谓客家人其实就是汉人,恰如其称,乃是南迁的汉人后裔。惠州与潮州北部的梅州、江西的赣州、福建的汀州合称为客家四州,后三者已经落入到陈文的手中,现在惠州光复在即,倒也算是完成了补全。
不过大军通过,各处的围屋却还是大门紧闭,最多派人送些粮草,美其名曰襄赞军需,其实则是表示一下礼送的态度,仅此而已。
这样的待遇,陈文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记得上次好像还是五年前偷袭金华的时候,让他想不到的是他已经贵为亲王,麾下带甲十余万,尤其是最近这一两年常常是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现在竟然还会有如此,倒也是有够无语了。
“殿下……”
孙云轩是本地人,对于民风的了解程度更高,眼看着陈文的部将们的不满愈加深重,一个个虎目圆睁的瞪着那个带队的乡老,咽了口唾沫便要开口为其说项。
“孙游击,本王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思。”
这等围屋,本身就有着防御的作用,客家南迁历经千辛万苦,当年的生存环境之恶劣从这一点上就能表现得淋漓尽致。老百姓说到底还是盼望着太平、安定的年景过活,靠着自身的努力来提高生活条件,让家人能够过得更好。可是这世上,真正的太平盛世又有几日,尤其是这战争年代。
“告诉那乡老,本王是大明越王陈文,此番路经此地就是要讨伐残虐广东百姓多年的汉奸尚可喜的,叫他们在家中静候佳音。”
满怀着信心,陈文率领着大军继续前进。惠州府的府城位于惠州的西南,与潮州一般,皆是在一条入海的河流的下游处,交通极为便利。
惠州总兵黄应杰早已撤离,陈文的大军兵不血刃的进入到了这座府城。根据计划,陈奇策押运火炮在大亚湾登陆,而后沿陆路北上西枝江走水路与陈文在惠州府城汇合。骑兵早在大军抵达惠州府城之前就已经赶到,按道理来说,陈奇策是走水路,只会比陈文快,不会比陈文慢,可是到了现在却依旧没有抵达,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担忧。
“大王,凌海将军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这个问题,可以是内部的,也可以是外部的,毕竟是广东的明军,江浙明军对他们的了解程度也仅限于那些来自于各个渠道的情报,就算是陈文也仅仅见过陈奇策这么一次,有些事情确实不太好说。
“没事,凌海将军押运的只有那些攻城用的巨炮,侯国远和安有福那里也携带着临时组编的攻城炮队,少一些就少一些了,倒是咱们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抵达惠州府城前夜,侯国远的传令兵送来了一份情报,侯国远和安有福的两个师已经收复了惠州北部,大军很快就抵达惠州西北部的长宁县。长宁县距离府城直线距离不算太远,但是中间有山路存在,可能还要几日才能赶到。
原本,陈文可以利用汇合的时间继续等待陈奇策的水师,但是侯国远送来的报告中的另一个内容却迫使着他不得不继续进兵。
“张玮降了?”
陈文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一个韶州副将,降与不降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并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不过尚可喜声称的那个什么半个月天使就能赶到广东,本王还是要给一个面子的。”
尚可喜在广西接到陈文杀进福建的消息,随即带着大军赶回广州,自知不敌,在梧州他说服了马雄的同时就已经向云南和贵州派出使者,如果按照使者快马加鞭的速度来看,半个月的时间确实够了。
但这里面并非没有什么变量存在,比如永历朝廷的反应,李定国是否会支持;比如孙可望的反应,尤其是在永历跟着李定国一起给他玩了一个“鸠占鹊巢”的情况下,另外还要考虑秦藩军队的调动时间;甚至只是使者在路上遇上什么特殊情况而有所延误也都会影响到实际结果。
然而,假设孙可望真的如尚可喜所言的那般大举进攻江西,假设永历朝廷真的在第一时间派出天使勒令陈文退兵,到时候是否真的为此与永历朝廷撕破脸,陈文还没有想好,更没有准备。既然如此,所谓料敌从宽,大军尽可能快的攻陷广州才是关键所在。
稍作休整,陈文的大军便继续西进,只可惜黄应杰离开惠州时带走了几乎全部船只,否则自东江顺流而下,抵达广州也就一两日的时间。
不过,陈文离开惠州不久,陈奇策所部就赶到了大亚湾。负责押运的火炮的卸下舰船,便有部队护送其前往西枝江上由明军控制的渡口。
“这位将军,我部在路上遭遇了许龙那个逆贼的拦截,耽误了时日,还望将军在大王面前为末将美言一二。”
陈奇策说来也是倒霉,粤西义军本就鱼龙混杂,他的船队离开上下川岛没多久尚可喜就收到了消息,于是许龙就带着水师出了广州湾,一路向东追赶,以防陈文得到陈奇策所部水师的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