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御前会议(2 / 2)

永历四年 张维卿 3081 字 2022-10-30

刘成的思索是顺治看在眼里的,此间问及,后者也只得起身回道:“奴才以为,皇上所言甚是,必是那浙匪麾下的老卒组成。奴才记得,当年浙匪陈逆就有一支直属部队,后来扩编为近卫营,如今的近卫师当是同样的道理。”

有了旧事在前,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众人也是心悦诚服。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也不能理解,陈文其实是一百多年后的一位欧陆战神的粉丝,只不过他的这两支部队是同时组建的,无法按照组建时间来区分先后,再加上组建的目的、追求的效果都截然不同,所以才会取了这么一个怪里怪气的名字出来。

刘成对此稍加解释,便不再提及,转而向顺治言道:“奴才以为,这两支军队的名号确是可以作为区分,但也须得注意其编制、武器、战法这些方面。陈逆既然专门安排了一个守卫森严到了根本没办法渗透进去的训练大营,那么这两支军队必然将会是他的杀手锏!”

此言既出,在座众人登时便将目光投诸到了朱之锡的身上。朱之锡刚刚被富绶打断,如今目光汇聚,他也连忙接着念了下去。

“……老年近卫师为骑兵编制,武器以马刀、骑枪为主,其他因距离过远,未能尽数得悉,后续继续跟进。青年近卫师主要为步兵编制,兼有少量骑兵,步兵俱为火铳手,无有长矛手存在。另,青年近卫师携带之火铳,无有火绳,甚为奇怪。”

有了这个说辞,在座众人也就确定了下来——骑兵乃是这个时代的战争之王,如满清军中,虽说战马数量很多,军中也多以下马步战、上马追击为主,但是骑兵俱是军中骄子。别的不说,那些巴牙喇兵从来都是以骑兵为主要战斗方式的。

既然老年近卫师是骑兵编制,那么老兵组编也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江浙没有适合的养马地,骑兵当然是由老兵组成,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只是说到青年近卫师的奇怪之处,却并不似前者那般了然了。

“没有长矛手,何以拒马,就靠那些,那些铳剑是吗?”

“还有那个,连火绳都没有的火铳,怎么打火,是不是探子看见的时候,上面没装火绳吧。”

“八成如此,没上阵,夹什么火绳。”

“……”

亲贵重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问题层出不穷,但最后却也都落在了刘成的身上。只是到了这一次,刘成就已然不再仅仅是若有所思了,而是真真切切的将恐惧传播开来。

“那东西就是没有火绳的,它叫燧火铳,是一种不需要火绳便可以击的火铳。浙匪研多年,军中早有使用,只是生产速度受限,残品率高,成本也远高于普通火铳,甚至一把燧火铳的价格能够购置三把普通火铳,所以一直没有普及,只是留给少量精锐部队使用。如今看来,这大概就是他的杀手锏了。”

刘成说了一溜够,大多数的亲贵重臣还不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济度作为禁卫军的总统,原本那个新军编练衙门的总理大臣,对于武器还是有一定认识的。没有火绳,直接激,意味着装填和射的步骤要少上好几步,射速必然会得到提升。

“不用火绳,一定能击吗?”

富绶不可置信,但却也无意间的说到了点子上。刘成就着这个问题,便向众人解释道:“燧火铳是用复杂的扳机配合火石击火星子来点燃火药,浙匪使用的是颗粒化火药,威力更大,但是击不能确保一定。这是问题,至少奴才在浙江的时候是这样,只是现在还是如此与否,就不好说了。”

“陈逆如此,大抵是想要借此来挥火铳的威力。这个思路和咱们新军师法泰西的战法与之西班牙方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只是他太过对铳剑放心了,这怕是一把双刃剑,就看谁用得更好了。”

由表及里,由武器的使用,鳌拜很快就意识到了战法的不同。新军组建,他可以说是满清亲贵重臣中除去刘成以外最为了解战法本质的,古斯塔夫方阵能够淘汰西班牙方阵,就是因为她可以更好的挥火铳的威力。

根据汤若望的说法,如今的欧陆大地,列国俱是师法瑞典。古斯塔夫二世这位北欧雄狮的变革早已为欧陆效仿,战场上也都是这般战法对决,乃是如今世界最为先进,威力也最为巨大的战阵。

师法泰西,最初的西班牙方阵为陈文所破,但江浙明军的伤亡也是历次最高的。泰西战法对于江浙明军的战法有他山之石之效,所以清廷才会选择古斯塔夫方阵。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等当世最为强悍的战法确实威力巨大,吴三桂就是最好的证明。

满清学习泰西战法,如刘成、鳌拜乃至是济度这样的人物,能够理解战法的核心思想,已是殊为不易。如今根据他们的经验,意识到了双刃剑的可能,心中有了成算,恐惧也就不似刚才那般巨大了。

“这铳剑,当是火铳手自卫的兵器,朕以为还是给新军准备为好,有备无患。”

“皇上,奴才见过浙匪的套筒式铳剑,是要改造火铳才可使用,以着天津厂如今的产能实在没办法赶上进度。奴才觉着,不如插上一根枪头,当也可以奏效。”

新军此前未火铳手准备的自卫兵器与陈文那时一般无二,俱是给步兵配上一把腰刀。但是现在既然陈文的军队有了,他们给新军准备着,也诚如顺治所言的那般有备无患。

不过刘成此番谏言,除了事实如此,这里面也是有着私心存在的。他的武卫右军武器还没有彻底完成换装,还是万国牌的,为此浪费产能第一个吃亏的就是他,但枪头则只要有一群木匠即可。

铳剑的生产决定下来,刘成也是暗自叹了口气。如今的天津厂的状况,他是亲眼所见的。这些年说是师法欧陆,事实上也只有在战法以及天文等无关紧要的方面触及,欧洲的制度与清廷的奴隶制不符,也没有像历史上那般表现出跨时代的优越性,他们在制度上的改良,尤其是以天津厂为的新政上面,更多的还是在向陈文学习。

只是学来学去,但却始终只能学个表面。别的不说,以着天津厂的资源,若是有军工司那般,甚至是一半的效率,这么长的时间,武器也早就应该完成生产了,更不至现在这般临时抱佛脚。

事已至此,刘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边的情报通报结束,御前会议有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便宣告结束。只是没等刘成起身告辞,顺治却说出一句让他差点儿晕倒在地的话出来。

“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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