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爷温和道,“徐大人不必如此,谁都有脚滑的时候,大人的官服湿了,快去换一件吧。”
我没脚滑,但你姜枫是真得很狡猾!容貌能与你匹配的女子,莫说酒泉,便是全肃州都没有!你这不是耍着人玩么!不选女人,你假惺惺地来听什么戏!
徐启林心里暗骂,嘴上却道,“是,下官把您的衣袍泼湿了,下官陪您回衙换一件。”
一身月白长衫的姜二爷笑道,“本官穿的便服,换不换都无妨。徐大人穿的官服,须得回去换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让故意穿着官服陪钦差听戏的徐启林,惊出了一身冷汗。
姜二爷不再理他,抬手向无措站在戏台上的戏班子和望着自己的人们拱手,朗声道,“我等打扰大伙听戏了,姜枫在这儿给大伙陪个不是。”
众人红着脸连声道不敢当,姜二爷这才笑着与戏班子的班主道,“今日这出戏本子好,唱得也好,姜某还没听够,可否请他们接着唱?”
姜宝立刻递上两个沉甸甸的元宝递过去,班主受宠若惊地接住,赶忙令戏班子接着唱戏。
桌椅被收拾干净,衣裳染了茶渍的姜二爷坦然坐下,继续摇扇听戏。徐启林喏喏告退,转身下楼时发现很多人瞪他,其中竟还有他的老母亲和女儿。徐启林气得头晕眼花,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待回到徐府,躲在他府中的肃宣路安抚使付开文的师爷付前立刻问道,“如何?”
徐启林苦笑,“姜枫看着好说话,实则油盐不进。他要长相能匹配得上他的女子,这让下官去哪找?师爷,咱还是继续用银子吧?”
付前皱紧眉头,“你觉得多少银子能填饱他?!”
姜枫到酒泉才两月,就已收了三万两银子的孝敬,却还是跟他们打马虎眼。再这么拖下去,谢清泉和曾显志就要查到他头上了!徐启林目露凶光,“那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付前瞪眼,“你若能做得了他,你就去!”
徐启林缩脖子,老实了。他不是没试过,莫说做掉姜枫,他连姜枫的头发丝都碰不着!
他们这边发愁,姜二爷那边已经听完了戏,摇着折扇出了戏楼。他在街上走了一段,便决定上马车回县衙。
为了安全,他与曾显志、谢清泉都住在县衙后衙的客房内,后衙有重兵把守,吃食更是层层严查,肃州官员再想像毒死孔庆丰那样毒死他们,是万万不能的。
孔庆丰,是被肃州官员用慢性毒药毒死的!
姜二爷平静地望着街上装模作样的行人、店伙计们,怒火在胸中翻腾。若不是一路上见了太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他还真当这里的百姓过的比康安还好,一个个红光满面、衣着光鲜!
姜二爷放下车帘再挑起往外看,果然发现街上松了一口气的“戏子”们,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周其武凑到姜二爷耳边,低声道,“大人……”
姜二爷一抬折扇,“回去再说。”
“是。”周其武闭嘴,退在一边。
待回到后衙,周其武立刻道,“大人,安征来了。”
姜二爷面带惊喜,“我先去换件衣袍,你将他带到书房去。”
安征,酒泉县外盘山村的里正,景隆五年秋带着村里人逃离酒泉,历经千辛万苦,于景隆六年正月到了康安城外。谁知还没等他带着村民进城,便被郎超当做契丹间谍抓住活埋了。
进城打探消息的安征逃过一劫,他在康安蛰伏两年,直到景隆八年春才跟随钦差孔庆丰和聂林江回酒泉。
他本以为万岁派了钦差到酒泉,定能肃清毒瘤,让酒泉百姓过上好日子。可做实事的孔大人到酒泉不久就死了。安征见情况不妙,逃出县衙后给康安的裘叔送了一封信,便避入了深山。
五月初,他出山到集市用兽皮换柴米油盐,才知姜二爷和曾显志到了酒泉,便设法小心避开酒泉官吏设下的层层关卡,用了十几天才跟任府的人接上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