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张检面色难看之极,他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墨水,让他上场,铁定是输啊,心里不禁懊悔不迭,要早知如此,就不来了。
陈子昂也是面色微变,他第一时间,就读出了个中的险恶用意,张检的水平根本指望不上,反是史进与陆文身边有好些人的文才皆有可圈可点之处,与自己相比,只是差了一筹。
陆武的提议看似公平,可是他们有选择的余地,而自己没得选啊,只能让张检和萧业上场,张检就算了,萧业到底行不行,还不得而知,仅此一议,就把自己推上了险境!
陈子昂也后悔,没想到文试竟凶险如斯,顿觉心乱如麻。
“伯玉兄,比与不比,拿个话出来,倘若自知不敌,认输亦可!”
黄文光催促道。
骆宾王面色微沉,隐有不快,这样的比试,明显对陈子昂不公平,但是在明面上说的过去,他也不好出声阻止,只是心头掠过一丝悔意。
没错,他后悔来主持这场文试了,同意吧,会被认为刻意针对外来英才,落个无容人之量的恶名,不同意的话,则又得罪扬州本地巨室,里外不是人!
五楼,那妇人与张柬之同时盯着镜面里的陈子昂。
陈子昂颇有六神无主之感,转头向萧业小声问道:“萧兄意下如何,若是不愿比,愚兄想办法推了便是。”
萧业怎么可能退缩,沉声道:“此刻还有退路么,已经被逼上了悬崖,唯背水一战而己!”
听得这话,陈子昂心里稍宽,在他想来,最好的结果是萧业也能吟出四品诗,对面派出的四人只有五品诗的水准,就算张检差些,自己一方有两个四品,或能搏个平手。
虽然机会渺茫的很,但好总过拂袖而去,名声尽丧。
“便依萧兄!”
陈子昂深吸了口气。
“哈哈~~”
陆武哈哈一笑,看向张检道:“请张兄先来,让我等瞻仰张兄高作!”
张检面色酱红,满面愤怒,就要站起来,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萧业却是按住他的肩膀,摇摇头道:“三人中,数我年岁最小,当由我抛砖引玉,我若不济,张兄再出手也不为迟!”
“萧兄,你有把握么?”
张检目中现出感激之色,他知道这是萧业顾及自己的脸面才挺身而出,不禁感概,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萧业笑而不答,长身而起,向上拱手:“兰陵萧业,请观光先生指教!”
“兰陵萧氏?”
席中再次起了议论,萧家的根底在江都不是秘密,再看萧业的穿着,半旧布鞋,一袭洗的发白的麻衫,束发的纶巾也有些卷毛了,可见兰陵萧氏的处境极为不妙。
“夫人,此人一副穷酸相,也敢出来啊?”
五楼东厢,那俏婢轻声调笑。
妇人脸一沉道:“你从哪里学来的市侩?以貌取人,最为下乘,其实这位萧家小郎也算俊秀,无非是受家里拖累,囊中羞涩罢了,他既然挺身而出,仅凭这份敢于担当的气魄,便已非寻常人所能企及,我等求道之辈,最忌沉沦浮华,此次回宫,你当面壁反思。”
“小婢知错啦!”
那婢女忙低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