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上有一道爪子印,从墙垛一划而下,森然可怖,一看就是个大家伙干的。
陆白颇好奇。
他拉住一个码头苦力,问他墙上这爪印怎么回事。
苦力忙,“让让,让让。”
根本顾不上和陆白搭话。
陆白只能拦住一个大爷。
大爷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一看就像是闲人,不是大忙人,在码头上晃荡应该是赏景吧。
怎料,大爷见了陆白,本来被皱巴巴眼皮遮着的眼,登时睁开了,双眼冒出精光,眼疾手快的踏前一步,靠向陆白。
陆白一惊。
这神情,难道是个高手,专门等在路上刺杀他们的。
不大像啊。
虽然动作快了许多,但对陆白而言还是太慢了。
陆白正疑惑,大爷低声问:“俊哥儿,住店不?一个时辰一两银子,有敲背,有按摩。”
“呃——”
陆白呆愣在原地。
大爷见陆白不为所动,继续加大力度:“姑娘特别漂亮。”
陆白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在陆白发呆时,大爷已经要上手啦他了。
陆白忙拉过顾清欢,“大爷,你觉得我需要不?”
大爷一怔。
他上下看顾清欢一眼后,苦口婆心道:“小伙子,做人要干净,这么好的姑娘能看上你,你上辈子绝对是太监,救了咱们南朝啊。你要好好对人家,千万别动歪心思。”
陆白目瞪口呆,姥姥,他什么时候动过歪心思了。
还有,谁他娘的上辈子是太监了。
他上辈子是社畜好不!
顾清欢在旁边忍不住笑了,这大爷还挺逗。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白挥一挥手,“行了,大爷,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大爷问:“打尖儿?”
“不是,我问问城墙——”
啪!
大爷拐杖一敲地面,“我还忙,今儿还没拉够二十个客人呢,别影响我干活。”
大爷佝偻着身子,踽踽独行的向前走了。
“呃——”
陆白想说,大爷也挺不容易的。
他刚要再找一个人问问,听见码头上传来争吵声,“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告诉你们,这是锦衣卫南镇抚司镇抚使的船!”
陆白回过头,见他的船家怒气冲冲的挡在那些锦衣卫面前。
“这个——”
陆白和顾清欢面面相觑。
陆白想过狗仗人势,但这么个情况——
他有点儿适应不了。
“镇抚使?”马上的锦衣卫们面面相觑。
他们犹豫起来。
南镇抚司的镇抚使虽然权力不大,但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锦衣卫能惹的。
“胡说八道,镇抚使大人会来这儿?”又有一个人说话。
声音从陆白他们身后传过来的。
陆白回头,见一个锦衣卫舍人,骑着马慢慢悠悠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啃着一串糖葫芦。
所谓锦衣卫舍人,属于锦衣卫编外人员,就是属于临时工。
但千万别因此而看不起锦衣卫舍人。
临时工也是有区别的。
舍人这临时工,是为官员,尤其是锦衣卫官员的嫡次子或庶子设立的,因为由嫡子在,他们继承不了家里的矿,所以朝廷给他们弄了份儿工作。
这临时工权利同锦衣卫差不多,还不能用来背黑锅,堪称临时工最高境界。
陆白回头看着顾清欢。
他想说,要是以后有了儿子了,他儿子也可以去当舍人。
只是陆白话没开口,这锦衣卫舍人就骑马停在他们面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顾清欢。
陆白把顾清欢拉到自己身后。
锦衣卫舍人上下审视陆白一番后,微微一笑,骑着马向码头走过去了,“这么好看的娘们,睡一觉死了都值。”他摇摇晃晃走着,心里不住地冒坏水儿。
殊不知,陆白心里也在动歪心思。
他想,“他娘的,这厮一看就一肚子坏水儿,肯定有不少功德值,得试一试,若是真的,把他弄了!”
正所谓弄锦衣卫来功德值最快,陆白深有体会。
只是晏城锦衣卫后来成了他的人,他有点儿不大好意思弄了。
现在他离了晏城,那就是放虎归山,猛虎出笼,不把锦衣卫好好弄一弄,陆白就对不起他南镇抚司镇抚使的职位。
重振南镇抚司的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等下!
南镇抚司好像没有荣光。
管他呢。
弄他们就对了。
不过,陆白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城墙上的爪子印。
“你说这是镇抚使大人的船,镇抚使大人呢?”锦衣卫舍人居高临下问,“我可告诉你,假冒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在他的认知中,南镇抚司镇抚使还在京城养老呢。
他却不知,南镇抚司镇抚使早换人了。
船家特别有底气,一指陆白,“那就是镇抚使大人!”
众人一回头,见到陆白,不由得一愣,“他!”
陆白懒得理他们。
他拦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书生,“哎,公子,向你打听个事儿。”
这书生低头,摆手,刚要离开——
“站住!”
锦衣卫舍人本来已经走向陆白了,见到他拦住的人后,一声大喝。
他有些本事,一个轻功纵跃,落在书生面前,把书生拦住。
书生见去路被拦,转身往陆白身边扑去。
锦衣卫舍人出手很快,一把抓住他背着的包袱,往后一拽,接着右手扼住他咽喉,“奶奶的,敢偷老子的银子,胆儿挺肥呀!”
正在这时,书生的帽子掉了,一头散发如瀑布般掉下来。
是个妇人。
陆白眨了眨眼。
亲娘哎,他就想知道这爪子印什么东西留下来的,至于拦住三个人,两个就不正经么?
他觉得得问一问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锦衣卫舍人这才记起旁边还有人呢。
他们下马走过来本就想准备问一问陆白的身份,“镇抚使?”
他不大信。
他出京城时,南镇抚司镇抚使还是个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