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白太不是的东西了,路过更大,进宫也更近的码头时,竟然不让他们上岸,而是到了他自家码头后才让他们上岸,这也太不把他们西厂的公公当一回事了。
他回去后一定要在西厂厂公面前狠狠地告一状。
就在这时,气鼓鼓的左青公公看到了旁边码头上的莫问泉和陈希。
他认识这两位公子。
毕竟,当太监的靠的就是八面玲珑,这些世家公子又是最好哄的,所以太监们一般都认识这些公子哥儿,平日里向他们问个好什么的,为以后做一些投资。
朋友多了,毕竟路还走不是。
左青公公见他们望这边,忙靠近了,隔着一段距离的水拱手,“杂家见过莫公子,陈公子。”
莫问泉和陈希当然不记得左青了。
这发配到晏城去当监司的太监,本就不值得他们记住,好在太监们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公公,你怎么在这艘船上,这酒庐的主子——”
左青公公一提这茬就牙痒痒,但还是很好的掩藏住了情绪,“这是晏城千户陆千户的船,杂家原在晏城当差,现在回来有事,所以搭了一顺风船——”
后面的话,莫问泉和陈希就不在意了。
他们惊讶的对视一眼,“陆白!”
竟然是这位主儿。
这位主儿现在京城可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名满京华。
坊间流传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说,就是莫问泉他们的家里人,还有在莫家堂戏上挑选人才的梨园行弟子,在谈起修行时都离不开陆白,以至于莫问泉他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就是陆白!”莫问泉觉得这下好解释了,这位南镇抚使传说境界在逍遥境,举手投足间带着股仙气儿倒也说得通。
只是——
这陆白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嘴巴,两只耳呀,怎么就这么妖孽呢?
是的,妖孽!
陆白的修行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只能用妖孽来形容。
现在不止修行的人,即使平常百姓,也知道南朝出了个陆白这样的妖孽,他的修行速度远远超过了世人的预知,早已经达到了奇迹的地步。
左青公公见俩人呆愣在原地,又说了些什么,得不到回应,只能拱手告辞了。
“想不到这酒庐的主人是陆白。”许久后,回过神的莫问泉说。
陈希也点下头。
他们猜了一个多月,就是没想到这酒庐的主人会是陆白。
这不怪他们。
因为陆白的知名,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陆白出身于微末,是从一个衙役成长为现在的南镇抚使的,所以他们很难将酒庐这雅致的生活同西北的陆白联系在一起。
但现在想想吧,他们又觉得自己早该想到是陆白的。
路白身后有顾清欢呢。
顾四小姐名满京华,在生活品质这方面,不是他们所能及的。
当初顾四小姐用的桃花笺,现在还被闺中小姐认为用来书写的最雅致主张。
只是——
陈希疑惑,“怎么不见顾四小姐?”
莫问泉疑惑地摇头。
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顾四小姐也要回到京城的,难道消息有误?
也有可能。
听说陆白等人在石头城停留了一个多月,顾四小姐就此留在石头城也是正常的,这京城于她而言,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地方。
毕竟,她相当于一死人进城,不知道要闹起多大动静呢。
话说回来,莫问泉还有一个人没见到,那就是莫忘儿。
莫忘儿是他们莫家子孙,莫问泉还是挺想见到她的。
“只有以后在慢慢打听了。”莫问泉心想。
酒庐的船也已经停靠,人都已经下来了,莫问泉见什么可看的,就同陈希进到了秦楼河房。
杜小小估计刚起,正百无聊赖的调琴。
她见陈希和莫问泉进来,忙起身行礼,笑道:“莫公子,陈公子,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现在莫家的堂戏可是重头戏,许多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丫鬟把茶和点心端上来,杜小小走过来,亲自为他们斟上。
她穿了一件宽松的袍子,在沏茶时,微微俯身,含而不露,诱惑的最高境界。
“今儿才头一天儿,没什么好苗子。”莫问泉说。
压轴的都在后面。
莫问泉的兄长莫问秋就是戏痴,整天咿咿呀呀唱歌不听,让莫问泉对戏的品位拔高很多,以至于对正常水品的戏子看不上眼。
“也是。”杜小小点头,“这才刚开始呢,等到最后一天,那才是重头戏。”
到时,梨园行的弟子也会上台唱戏,那时候才是大开眼界的时候。
这些修行弟子唱戏,不同于寻常梨园行的人。
他们擅长傀儡术,牵丝术,易容术,分身术,还极为擅长布置幻境,等他们表演时,观者身临其境,妙不可言。
莫问泉自傲的点头,莫家这堂戏,不谦虚的说,堪称一绝。
他刚要说话,门外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沈演和林圣文跑了进来,丫鬟掀帘,行礼都来不及。跑进来后,俩人见到了莫问泉二人,笑道:“好哇,我以为我们两个消息灵通,想不到你们消息更灵通,早早的就来这儿占地儿了。”
莫问泉莫名其妙,“什么消息,占地儿的,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顾四小姐啊,你们来这儿不是为了看顾四小姐?”沈演让他们别装了,“这可是看酒庐最好的地儿,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俩来这儿是为了喝茶。”
陈希很无辜,“我们就是为了喝茶,不过——顾四小姐来京城了?”
“来了!刚进城时,就被太后宣进宫了。”林圣文坐下,“你们还真不知道啊?我刚得到消息,说这酒庐的主人是陆镇抚使,顾四小姐出宫回府,就在那门前下车,你说这地方是不是风水宝地?”
陈希服了,“你们至于嘛?”
“至于,为什么不至于?那可是顾四小姐,就是过去十几年了,京城还处处流传着她的传说。”沈演激动的说,“以前只能在戏文里听,现在终于能一睹芳颜了,如何不激动?”
“对,对,顾四小姐若再像以前那样,分析科举试题,举办诗会,指不定又会发掘出很多才子佳人,流传出一段风雅的传说呢。”林圣文一脸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