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水从上游流进,在湖中转一圈后又从下游流出。
在湖中央有一座小岛,两座石桥一左一右将两者同岸连接起来。
小岛在湖中心建了一座水中戏台,戏台高高的耸立,几乎同岸上的楼一样齐平。
至于湖岸上,依照台阶的方式建了不少位子,百姓可以在这些位子上看戏,但最好的位置莫过于水里的楼船,近距离看得,听得清晰,连戏子的一颦一笑都看的清楚。
顾夫人定的位子就在楼船上,而且是正中央的黄金位子,也只有四大世家的人,才能订得到这样的位子了。
不过,顾夫人定这样的位子,并没有付什么人情。
因为顾四小姐回归京城,首次露面在莫家的堂会,这不是顾四小姐的荣幸,而是莫家堂会的荣幸。
毕竟,相对于以前的倾国倾城,冠绝京华的顾四小姐,现在的顾清欢更加盛名在外。
陆白,就是她不朽的名篇。
这是所有人都不可超越的。
因此,顾夫人同顾清欢刚上了楼船,就引起了楼船上一阵慌乱,许多人站起来,钻出包厢,只为一睹顾清欢的芳容,然后被她年轻绝美的容颜所倾倒,继而引起更大的慌乱,渐渐地传到了岸上。
岸上的人在得知顾四小姐到了楼船上后,全不约而同的翘首张望,渴望见一见顾清欢的身影。
虽然他们绝大部分看不清她的容颜,只看得到她的身段,即便如此,也让他们遐想了。
顾清欢到来引起的慌乱,把准备上台唱戏的戏子都惊动了,他们心里忐忑不已,深怕上台压不住场子,把众人的目光从顾清欢的身上吸引不回来。
莫家管事的显然也知道如此。
于是,他压了一会儿时间,但场面趋近于安静后,才让戏班子上台演出。
巧的是,他们演的是《打神鞭》。
正顾夫人,沈茶的谈话的顾清欢,猛地一抬头,盯着面前的戏台。
顾夫人也尴尬。
场面上更是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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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回家用的午饭。
南镇抚司衙门也有饭,但那饭,怎么说呢,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陆白觉得,那厨子就是给他米,他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
酒庐就不一样了。
酒庐有从名楼上挖来的厨子,烧的还都是陆白喜欢的菜,陆白还可以躺着吃,坐着吃,别提多自在了。
唯一的缺憾是不能一面看电影,一面吃饭,郁闷。
他正吃着饭,芸娘一脸古怪的走进来,“大人,那太监——审问出结果了。”
陆白惊讶的抬头,“这么快?”
虽然他从晏城调来的锦衣卫都是心腹,还都是高手,但这未免也太快了。
芸娘一点儿也不奇怪,“花匠和他的大夫人都是普通人,根本经不起问刑,至于那位公公——花匠俩人招了后,他就不得不招了。”
“听你的意思,这太监嘴还挺硬?”陆白想了想,又觉得不稀奇,毕竟下面都敢切了的人。
陆白就没有那样的勇气。
“他都招什么了?”陆白问。
芸娘把供词递给陆白,长叹一口气道:“很曲折,我长话短说,但这说来话长。”
这妇人本命谷进,现名谷红,原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但没有一技之长,整天游手好闲,没有余财,娶不上媳妇。虽然说饱暖思**,其实饿极了在某些方面也会不折手段。
谷进穷的叮当响,却想睡女人,然后就想走弯路,不知怎么想的,就搭上了一个采花贼的关系。
“这个采花贼名叫桑田,号称采遍天下无敌手,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明百姓,无论是风韵犹存的贵妇人,还是闺阁深处的大小姐,这些女人他都睡到过。”在朝这位采花贼拜师前,采花贼桑田大言不惭的说。
但陆白听了,觉得这采花贼的“采遍天下无敌手”估计不是吹的。
因为桑田有一招独门绝技——女红。
他的针线活儿特别的好,堪称天下第一针。
怎么说吧,倘若这桑田不干采花贼这勾当,而是去做女红,他缝制的衣服,至少高普通裁缝的百倍不止。
可惜他是个采花贼。
“据谷进说,桑田还有一项本事,就是擅长女装,他男扮女装惟妙惟肖,以假乱真,不是几乎,而是根本看不出他是个男人。桑田借此本领,又凭借女红的独门绝技,经常出入富贵之家,教他们女儿女红,然后趁机拉近关系,挑逗良家女子,甚至托词教授武艺,在夜里同良家女子同床共枕。”
因为他女红好,又是十足的女人,所以许多人家都不会起疑心。
有了这个机会,这桑田又极为擅长挑逗,十有三四这深闺中的姑娘会被他占了便宜。
倘若遇见贞烈的女子,桑田难道就收手了?
不然,桑田有药。
“谷进说,桑田手里有迷药,他会下在酒水中趁机迷翻这个姑娘,然后任意为之,等这些姑娘醒了以后再用名节要挟,借此达到继续淫邪的目的,断则一两天,多则半个月,他就会离开,去别的地方物色新的姑娘。”
芸娘叹息一声,“这些良家女子见木已沉舟,生米成了熟饭,十有八九会妥协。等他走了,又会为了名节,把这件事儿咽在肚子里,桑田因此一直逍遥法外,而且号称采遍天下无敌手。”
陆白已经停下筷子了。
他问道:“这桑田还有一本领吧?”
芸娘疑惑,“什么本领?”
“生不出孩子。”陆白说。
要生得出孩子,糟蹋了那么多姑娘,早应该被发现了。
芸娘摇头,“不是这桑田生不出孩子,而是桑田号称他们门派有一味药,服下后可以让人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