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厂公话说半截,所言含义却在那已有未经的话语中了:襁褓和长命锁或许有些牵强,但再与刘言的短目指结合起来,十有八九就可以确定刘言就是皇上的外公。
陆白恍然,敢情皇上同刘言的关系是这么确定的。
这一点倒是挺好查的。
只可惜,太后估计早知道这些事了,所以压根没让他查刘言和皇上的关系,而是让他查的是这案子的幕后黑手,顺便查一查刘翠莲是怎么死的。
这就有些棘手。
这幕后黑手的关键就在那告老还乡的老太监身上。
陆白相信,这老太监作为一个外乡人,在告老还乡时绕道到刘言家中,又送襁褓,又送长命锁,又告诉刘言皇上拇指短一截的,绝不会是因为他和刘翠莲关系好。
这里面绝对有阴谋。
“你当真不知道那老太监的身份?”陆白看着他。
刘言一脸无辜,“我,我一个乡下种地的,我哪能知道他是谁。”
陆白盯了刘言半晌,见他不是在说谎,这才作罢。
他起身重重的拍一下胖厂公肩膀一下,让他的肉跟着颤巍巍的抖动,顺便他心也跟着颤动不已——胖厂公还以为陆白要对他下手了,殊不知陆白只是趁机弄点儿功德值。
“行了,我问完了,咱们走吧。”路白说、
胖厂公提起来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然后赶忙送陆白出去。
他现在是拿陆白真没办法了。
这陆大人是个超然物外的存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取了他的性命,因此胖厂公战战兢兢,在陆白身边如履薄冰,恨不得他快点儿离开。
现在送起来自然脚步走的极快,一点儿也看不出是走一段路要把两倍于陆白身上的肉挪走的人。
等陆白走出到东厂大门时,他都让人把马车备好了。
等陆白回过神时,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这——”
陆白一笑,还真是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啊。
陆白刚才一路沉思,现在回过神是因为有些头绪了,但距离破案还很远。
这老太监现在是找不到了,而且找起来是如大海捞针一般。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老太监身份不一般,绝对不是什么告老还乡的太监,还有他把这些告诉刘言,一定别有所图。
那么图什么呢?
陆白觉得,若把老太监所图谋的东西找出来,那么老太监的身份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即便找不到老太监的真是名姓也不打紧。
这老太监本来就是推到前面来的一个傀儡。
“那么这人图什么呢?”陆白嘀咕着。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老太监所图的大致只有一桩:让皇上知道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继而让皇上误会是太后杀的刘翠莲。
想到此处,陆白大致明白太后让他查的东西了。
一是查出谁在挑拨她和皇上的关系。
二是查出刘翠莲究竟谁杀的,还洗脱太后的嫌疑。
“那么谁会想挑拨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呢?”陆白手指在车厢上轻轻的敲着,试图抓住一些思绪。
太后身后是顾家,皇上若同太后交恶,那么得利的必然是一秋山庄那一派的人。若这么说的话,太上皇指不定也参与其中了。
毕竟太上皇现在死死站在了一秋山庄这边。
太上皇作为皇上的生父,肯定知道这些秘辛,现在把这些拿出来帮助一秋山庄达成这些目的不是不可能。
但问题随之而来,皇上站在八大派这一边,是皇上和太后关系恶化就能改变的?
当然不是。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
太上皇也当过皇帝,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皇上现在站在八大派这边,只因为一秋山庄风头正盛,让庙堂之上的势力失去了平衡,所以皇上才站在八大派那一边。
倘若有一天攻守变化,皇上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一秋山庄那边。
这点从皇上的后宫也看得出来。
顾家女儿为皇后,吕家女儿为贵妃,皇上又特别中意康王,足见这位皇帝也是极为擅长平衡之术,而且擅长在两个篮子里放鸡蛋,或者让两方势力内斗的。
但若不是一秋山庄势力做的,又是谁做的呢?
难道真有这么一个太监这么好心?
陆白拿不定主意,现在一切只能猜测,而猜测来猜测去,许多人都变的有可能,思绪变的一团乱麻,很难从中整理出有用的东西。
陆白吐一口浊气,掀开车窗的帘子,望着依旧沉浸在细雨中的京城,准备赏景,把脑袋放空,把刚才想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不要让后面的思绪影响到这些。
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路旁有两个小孩儿在玩水,他们的父母急匆匆的从外面跑出来,一脸的担心在剑道两个小孩儿化为了虚无,他们长出一口气,把孩子抱起来,忽然不顾孩子挣扎的尖叫,把他们抱回了家。
马车又经过了御街,陆白看到老妇人依旧高高举着头颅跪在天帝庙前。
御街尽头是秦淮河和朱雀桥。
马上没上桥,而是折向东,沿着秦淮河向东去了。
在经过一码头时,陆白见两伙人在船上剑拔弩张,又要打起来的迹象。
“哎,对了!”陆白忽然记起,洛王约他去看戏吃酒呢。
于是陆白掀开车帘吩咐车夫一句。
车夫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往聚贤阁去了,陆白则又回到车厢,用放空的思绪继续思索这桩案子。
告老还乡的老太监无从查起,不如从襁褓和长命锁上查起。
这两样东西若是真的,必然是从深宫中拿出来的,而且很可能同刘翠莲大有渊源,这么插下去指不定把刘翠莲的死因都查出来了。
陆白握了握拳,决定明儿就去查襁褓的下落。
吁~
他刚想到这儿,马车听了,聚贤阁到了。